“你解釋完了?我聽見了,但我拒絕原諒,不接受——這是被允許的吧?”
她專注地看著祂:“你不會強行逼迫我接受你吧?”
怎麼會?
強行……在過去,隻要祂希望的,怎麼都不算強行。
這些法則現在依然適用,可在紅蓼身上不行。
“請聖主離開這裡。”紅蓼表情淡淡的,不帶一點兒感情,隻要想到祂那時的態度,還有變來變去來了又走,心裡就堵得很,“我不想看見你,請你立刻離開。”
她說完起身朝裡麵走了,天之主跟了幾步,不自覺喚了一聲:“了了。”
這個稱呼讓紅蓼腳步停了停,但也僅限於此,她還是沒有回頭,沒有軟化態度。
內殿的門關上了,祂想進去很容易,但祂不能強行破門。
想到蘇醒之後做的那些事,祂頭疼欲裂地按了按額角。
紅蓼字字句句都在趕祂走,可祂知道自己不能走。
祂分明有很多事要做,清楚地知道該去完成什麼,卻將一切都拋在了腦後,留在這個不受歡迎的地方不肯離開。
星星之火般的微小情緒占領了整個浩瀚的神體,祂身上的氣息變得混亂不明,最後定格在神性與人□□加的一麵上。
他望著那扇門,緩緩歎息一聲。
內殿裡麵,紅蓼看著再次昏迷的男人,其實有點後悔拿對方當筏子,沒能給丟出去。
她琢磨了一下,仁至義儘地幫他簡單療了傷,然後對嘯天說:“從後門丟出去。”
嘯天表情一言難儘,但還是老老實實照做了,拖起人就走。
男人經這麼一折騰再次轉醒,一雙多情妖嬈的桃花眼,看著竟和紅蓼有異曲同工之妙。
“又要扔我出去?”他咳了一聲,“第二次了,若這次真的扔了,還請不要再反複,又將我撿回來。”他艱難地自己站起來,“我這身子,怕是經不起姑娘再折騰了。”
紅蓼尷尬得不行。
有些事人家昏迷的時候乾沒什麼,這麼麵對麵,就有點社死。
“嗬嗬。”她尬笑了兩聲,“放心,不會了不會了,你安心地去吧。”
男人彎了彎眼眸,風情無限:“姑娘這麼說,我又有些不想走了,我不是壞人,隻是偶然傷重落在此處,可能容我在貴府療傷幾日再走?”
紅蓼迅速看向嘯天,嘯天立刻充當發言人:“不行,馬上離開,大王已經給你療過傷,你現在也能自己走兩步了,可彆不識好歹賴著不走!”
嘯天趾高氣昂地說:“彆看我家大王如花似玉美豔動人,你就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你是沒有機會的,外麵還守著位天神,一樣是沒有機會的,你趕緊知難而退哈。”
“話不能這樣說。”男子長睫顫動,“我並未想賴著姑娘,隻是覺得姑娘怎麼都算是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怎能不報恩就離開。”
“你留在這裡就能報恩??”嘯天不理解。
“自然。”男子拍了拍衣袂,“方才我就幫了姑娘不是嗎?外麵那位風姿不是我能比擬的,但有些事,差些姿態,多些智慧,也能勉強為姑娘所用。”
“我昏迷的時候並非完全無意識,還是能聽到一些話,姑娘和那位……天神?想來是有些感情糾葛的,若想尋人來扼製對方,我該是夠用了的。”他笑得風流跌宕,“這種事,我最是擅長了。”
他如此誠懇,一來是為報恩,再者肯定是為了能在此處療傷。
傷得這麼重,能不動還是不要動彈得好。
但紅蓼完全不心動。
“你是散修?”她問了一聲。
男子點頭:“無門無派,也無牽無掛。”
紅蓼:“你是不是覺得我的狗說的天神二字是形容詞?”
男子怔了怔:“不是嗎?”
紅蓼歪著頭說:“你可知道道聖宮?”
“道聖宮威名,怕是凡界的三歲俗童都知道的。”
“你方才見到的就是道聖宮的道祖。”紅蓼看著他,“天神不是個形容詞,是祂真正的身份,你現在還要留在這裡,替我扼製祂嗎?”
男人呆住,錯愕地睜大眼睛,似乎沒料到不過是一處靈山仙宮,一隻九尾天狐罷了,竟然會有這樣的淵源和身份。
“嘯天,送他出去吧,都嚇尿了。”紅蓼摸摸鼻子,打算上床休息一會,外麵的人愛留到什麼時候就留到什麼時候,她膩煩了自從後門跑路就是了。
男子再次被趕,回過神後卻又往前一步。
“不得不說,方才在下確實有些被嚇到了。”男子誠懇地說,“但姑娘……不,聖人夫人,您就是聖人夫人嗎?早就聽聞聖人娶妻,乃是一位狐族。”
紅蓼趴在床上百無聊賴地看過去。
“夫人,得知您的身份之後,這個忙,在下更想幫了。”
紅蓼:“……”
“如此挑戰性,若是錯過,在下會抱憾終身的!”
“……”
了解了。
這是個風流浪蕩子,看這一身氣息,還有那副表情,就知道是高手了。
紅蓼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會,忽然一笑:“好啊,那你留下吧,自己去找個地方安置,彆離我太近,我這會兒想休息。”
男子眼睛一亮,執行力很強地抬腳離開,好像生怕她改變主意。
嘯天猶豫了一下:“大王,您不會真想用他……對付那位吧?”
這樣沒有競爭力的對手,天之主怎麼可能放在眼裡?
紅蓼把頭埋進被子裡,漫不經心道:“你不覺得他出現的時機很巧嗎?”
嘯天怔住。
“知道我和外麵那位的身份之後,區區一個散修,表現出來的震驚和畏懼也很不到位。總之就是處處都透著可疑。”她枕著自己的手慢慢說,“與其丟出去不好掌控,不如留在身邊看看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她耷拉著眼皮:“如今不過隻剩下一個魔尊了,他可是個怕死的,這輩子不可能主動離開魔界的。閒來無事,不如陪此人玩玩,看看他到底想乾什麼。”
跟著雲步虛的時候整日都很忙,連個蜜月都沒渡,現在閒下來反而有點不習慣,那就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好了。
嘯天還來不及吹噓自己老大的聰明智慧,就有另一個聲音響起。
“了了。”
“你說得都對。”
……是祂。
紅蓼蹭地拉開被子,凶狠地炸毛:“誰讓你進來的,出去。”
她自然是聰明伶俐智慧無雙,說得全都對,可也不需要祂來這巴巴的,看到就煩。
紅蓼絲毫沒掩飾自己的排斥和厭惡,可天之主就好像看不見一樣,穩步走到床榻邊,施舍給嘯天半個眼神,嘯天就連滾帶爬地退開了,祂從容不迫地坐到床邊。
紅蓼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一眼自己的狗。
沒出息!
再去看不請自入的某人,視線相交,不禁一怔。
是他?
……他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