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蓼態度的轉變,讓雲步虛有一瞬覺得很不真實。
他反握住她的手臂,緊盯著她的眼睛確認著:“真的嗎。”
他吞咽了一下,星寒雙眸波光粼粼:“再說一遍。”
“再同我說一次,了了。”
“再說一次。”
紅蓼手臂有些痛,可她沒有推開他。
看著他扇動的眼睫,還有眼睫下不確定的眼神,她都覺得有些不像他了。
是她把他變成了這樣,想到當初高高在上的道祖是何等模樣,後來剛出陣的天之主又是什麼模樣,紅蓼心裡一酸,有點心疼。
可能感情裡麵就是沒辦法做到誰完全不讓步,他在不停讓步,她也在不停讓步。
紅蓼吸吸鼻子,踮起腳尖拿鼻子蹭了蹭他的。
“契約擺在那裡,哪怕我不承認,你也仍是我的夫君,哪裡還需要我重複。”她悶悶地說,“可你非要聽的話,再說幾次也沒什麼。”
他握著她手臂的力道驟然鬆開。
紅蓼順勢捧住他的臉,在他耳畔輕輕道:“你是我夫君,這件事永遠不會改變。之前的事裡有太多複雜糾葛,我如今已經不打算再計較了。”
她咬了一下他的耳垂,聽著他呼吸淩亂一瞬:“但你可要記住了,絕對沒有下一次。”
她咬牙切齒的凶狠聲音就在耳畔,當真是清晰明了,記憶深刻。
雲步虛直接將她攔腰抱起,閃身回了寢殿,按在床榻上,半跪著壓了下去。
紅蓼被他的表情嚇到了,他那個神色看起來像是要把她吃了,他們還有不少正事兒呢,他撂下道聖宮太久,早該回去看看,解決魔界的問題,她也需要給水如鏡的本命劍想辦法,現在乾這個……必然會占用很長時間門,到時候怕是……
不管她擔憂什麼,想說什麼,全都被雲步虛掠走了。
她連呼吸都很難。
唇齒相貼,他一寸寸奪走她全部的感知。
她因窒息而眼前發黑,唇瓣發麻,指尖微微顫抖,小腿攀上他的腰,本能地仰起頭去。
“……彆。”
她好不容易找到喘息的間門隙發出一個音節,又很快被他吞噬。
紅蓼整個人都在顫抖,腦袋昏昏沉沉,雲步虛好像終於意識到她的缺氧,但也沒放開她,就那麼口對口對渡氣給她。
帶著清冽玉蘭檀香的氣息侵入身體,仿佛與他靈魂合一,紅蓼嗚咽一聲,潰不成軍。
這都還沒乾什麼,就這樣了,她簡直不敢想象接下來發生的事會令她如何防線崩潰。
可雲步虛的反饋有些出乎她的預料。
他相當克製,非常冷靜,明明是一種覆滅一切的氣勢,最終卻隻是蜻蜓點水,一次就止。
雖然這一次已經酣暢淋漓,時長喜人,但紅蓼還是有些意外。
她靠在他懷裡,安靜地撫摸著他近在咫尺的下巴,感受著他逐漸平穩的呼吸,喃喃道:“你可以了嗎?”
雲步虛半闔的雙眸緩緩睜開,低聲道:“可以了。”
“騙人。”紅蓼湊近了一下,與他四目相對,“你明明還不夠。”
他們靠得這麼近,他有什麼變化她一清二楚。
“這樣便可以了。”雲步虛音調拖得很長,很輕,“若任我所為……你會受傷。”
紅蓼聞言睜大了眼睛,盯著他許久未語。
就在雲步虛以為這個話題到此為止的時候,紅蓼忽然抓住了他。
雲步虛渾身繃緊,眼尾泛紅回望她,聽到她說:“不會。”
她輕飄飄道:“你想傷到我可沒那麼容易,而且……”
之前她是幾番想要阻攔他的。
可真這樣了,她又發覺,不夠。
怎麼都不夠。
“我也覺得還不夠。”
她怎麼想就這麼說了。
話音落下的一瞬,看到雲步虛驟變的神色,有種自己捅了婁子的後知後覺。
夜幕降臨,靈山上整座仙宮都沐浴朦朧皎潔的月色之下。
一處安靜的宮殿裡,水如鏡躺在床榻上,雪色的帷幔遮擋在周圍,從外麵看不到裡麵,但裡麵可以透過縫隙看到外麵。
他始終睜著眼睛。
回到這裡的一瞬間門他就睜開了眼睛。
沒人看得出他在想什麼,連他自己都看不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重新閉上了眼,一切看起來沒什麼特彆的異常,又好像迎來了巨大的變故。
這之後幾日,仙宮一直很平靜,雲步虛終於有心情和時間門處理魔界事宜。
原本在道聖宮等待的眾人都被漱玉叫來了這裡,紅蓼把前殿讓出來做議事的地方,自己樂得輕鬆躲在後麵看畫像。
嘯天比她留在道聖宮的時間門都長,身為狗子,消息也靈通,她讓他尋了道聖宮優秀女弟子的畫像,打算拿來給水如鏡看看。
當然這也不勉強,水如鏡本人肯定也知道修複本命劍的方法,如果他願意合籍就合,不願意就再想彆的辦法。
天無絕人之路嘛。
不管是本命劍還是未來的婚姻大事,對一個人都非常重要,都不能兒戲。
水如鏡這幾日一直很安靜在療傷,至少不會動不動就昏迷了,今日雲步虛繁忙,紅蓼整理完畫像,就選了幾幅她覺得最適合他的拿去給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