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蓼鬆開他往前幾步,他們那是在……散步?
看樣子很和諧,形象氣質很登對,不愧是原書裡的男女主。
她回頭瞄了一眼他們感情最大的阻礙,哪怕劇情大變樣了,雲步虛看到他們走在一起還是很不高興,表情一改之前的舒緩溫柔,漆黑的眼底充斥著漠然和冷淡。
“你不喜歡他們走在一起?”紅蓼跑回來問。
雲步虛麵無表情:“未來的道祖怎可和魔族有牽扯。”
“……”紅蓼無語凝噎片刻,用諱莫如深的眼神注視他。
雲步虛反應了片刻,臉色一變道:“他怎可與我相提並論,羽落心思不正,他們若有牽扯很難保證道聖宮不會被影響。而你溫柔善良,無處不好,她也配同你比?”
溫柔善良……這真的是在說她嗎?
紅蓼臉一熱,推了一下他的胸口:“你對我濾鏡太厚重了,真的。”稍頓,她再往下麵看,人已經不見了,眼瞧著雲步虛開始懷疑沐雪沉是不是真的可以委以重任了,她想了想還是說,“也許他們隻是偶遇。”
雲步虛沒說話,也不知聽進去了沒有。
之後不久,他開始療傷之前特地見了沐雪沉,紅蓼聽到消息,就知道他沒聽進去了。
沐雪沉跪在陣法外,不敢抬頭去看金色光幕之後的師尊,腦子裡滿滿都是自我懷疑。
他最近懈怠了修煉,師尊不高興了?
還是什麼其他的地方他做得不好,讓師尊不滿意了?
沐雪沉渾身寫滿了問號,手抓著衣袖,緊張到了極點,仿佛回到了還年少的時候。
良久,晾了他有足足半日的雲步虛終於開口:“立刻將羽落逐出道聖宮,不準她再踏入半步。”
沐雪沉身子一僵,這好像和他想得不太一樣?
儘管心裡有些疑惑要趕走羽落為什麼要晾著他,沐雪沉還是恭謹道:“弟子領命。”
他態度這麼好這麼順從,讓雲步虛氣順了些,氣息稍微不那麼凜冽刺骨了。
過了片刻,他再次開口:“吾不日便會離開,屆時道祖之位由你承繼。”
這是雲步虛早就做好的打算。
紅蓼知道結局,也早就有心理準備。
可對沐雪沉來說,這是極大的意外。
他想到了師尊可能會離開,可沒想到師尊連道祖之位都不要了,竟是要交到他手上。
“師尊,我……”他要說什麼,被雲步虛抬手打斷。
“吾心意已決,推辭的話不必說了。”
沐雪沉心神恍惚,愣在原地,他是真沒料到這個,比他有資曆的人大有人在,大長老蕭夢寒便是,讓他來繼承,他……
“吾知你在想什麼。”雲步虛淡淡道,“蕭夢寒是道聖宮的元老,但她壽元將近,已有天人五衰之相,吾三個親傳弟子之中,齊淨玉已死,風微塵不夠穩重,唯有你可以擔此大任。”
“大長老……壽元將近了?”沐雪沉這下是真的呆住了。
他記事起大長老就在道聖宮了,那時她就已經是六界聞名的大能。
他好像確實不知道大長老如今何等年歲了。
“蕭夢寒瓶頸多年無法突破,升仙雖是得道,卻也不是真的不死不滅。”
真正不死不滅的隻有神。
可以從仙成神的,迄今為止也沒有見過幾個。
“吾言儘於此,無事便退下。”
逐客令下了,沐雪沉卻沒有離開。
他待在原地,人還跪著,脊背卻挺得筆直,眼神渴慕而不舍地望著光幕之後背對著他的師尊。
“師尊。”他開口,聲音略帶哽咽,“一定要走嗎?”
雲步虛回答得很快:“一定。”
沐雪沉眼眶一熱,但不曾真的有眼淚掉下來。
他握緊拳頭,彎下腰去深深一拜,謙卑的姿態,虔誠的信仰。
“既如此。”沐雪沉跪拜著閉上眼,深呼吸道,“師尊,弟子定不負您所托,一定會讓道聖宮永繼今日之輝光。”
背對著他的雲步虛慢慢睜開眼,他沒有回頭,隻目視前方,一言不發。
身後不久就傳來細微的動靜,是沐雪沉起身離開了。
他的神識可以看到沐雪沉自始至終是怎樣的姿態和神情。
在沐雪沉走到殿門前,邁出界的第一步時,忽然有一道聖光落在他身上。
他怔住,不可思議地回頭,看到殿門關閉,在最後一絲縫隙消失前,他聽到師尊用他還是孩子的時候少有的溫和語氣道:“吾信你可以做到。”
沐雪沉心頭一酸,眼淚終於還是掉下來了。
角落裡的紅蓼也跟著摸了眼淚。
嗚嗚嗚嗚,師慈子孝,多美好的一幕啊!
為了不被發現她也在聽牆角,她還特地化為了原形,小狐狸縮在那很隱蔽,任誰也是看不見的……吧?
後頸被人提起來,紅蓼四肢撲騰,很快見到了聖主那獨屬於她的溫柔麵龐。
人沐雪沉得了一個溫和信任就已經感動哭了,紅蓼凝著雲步虛麵對她時那傾瀉而來的柔情似水,幸好狐狸臉看不出泛紅,隻甚是羞恥地撲騰起來。
“你看看你那不值錢的樣子。”紅蓼虛張聲勢以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雲步虛神色不變,將她變回人來結結實實摟在懷裡。
“吾與吾妻之間何須自持。”他若無其事道,“自然是越不值錢越能討你歡心。”
紅蓼臉紅得跟蘋果一樣,緊張地抓著他的衣襟瞪回去:“花言巧語油嘴滑舌。”
這八個字拿出去形容雲步虛,給人聽見怕是會笑死。
“你說我是我便是。”雲步虛抱緊她,呼吸穩定,語氣放鬆道,“與人相逢終有一彆,無論弟子還是臣下,總會有分開的一日。”
他親了親紅蓼滾燙的臉頰:“唯有你永遠不會和我分開。”
“唯有吾與吾妻……”他喟歎著,“歲歲年年,暮暮朝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