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在屏風後頭聽到這話,忍不住撲哧笑了一聲。
她連忙捂住嘴巴。
這環哥哥什麼時候這麼有趣了?
賈母淡淡地捧起茶盅,啜了口茶,“有什麼話,說便是了,賣弄什麼關子。”
賈環輕笑了一聲,也不氣惱,應了聲是,而後轉過身對茗煙、鋤藥二人問道:“你們二人可敢保證你們說的是實話?”
茗煙絲毫不怵,他垂著手,語氣格外堅定地說道:“回三爺,奴才敢保證。”
“奴才也是。”鋤藥緊跟著茗煙的話說道。
王夫人輕飄飄地撂下句話:“環兒,這二人是你哥哥的小廝,難不成還會說謊不成?”
她已料定事情定無轉寰的機會,話裡頭便帶出了幾分冷嘲熱諷的笑意來。
迎春、探春二人對視了一眼,這可怎麼辦?
探春咬咬牙,正要提起裙角,出去給賈環求情。
卻聽得賈環帶著笑說道:“環兒不敢,隻是我覺得事情豈可聽著二位小廝的一麵之辭,這樣,豈不是讓人笑話?”
“那你想怎樣?”王夫人輕蔑地睨了賈環一眼。
賈環不以為意,“我隻是想討回個清白。”
“什麼清白不清白?你的意思就是說這二個小廝和我們說謊,冤枉你了!”王夫人眼見得事情已經成了,索性把那嚴母的形象丟了,橫豎現在賈環是罪魁禍首,她做出這副模樣,人家也隻會說她恨鐵不成鋼罷了。
賈環眨了下眼睛,“太太的意思是覺得這件事是我惹事不成?”
“方才他們說的話,大家也都聽到了,環兒,就算是我想替你遮掩也堵不住悠悠眾口。”王夫人撫著胸口,歎了口氣。
“既然如此,那衙門裡受審的犯人尚且還能為自己分辨幾句,難不成在我們府上,我卻不能為自己辯駁嗎?”賈環麵上沒了笑意,斬釘截鐵、寸步不讓地責問道。
薛姨媽、薛寶釵等人沒料到他會說出這句話來,一時間也找不出話來反駁。
“好,既然你認為這事與你無關,那你找出人證、物證來。”賈母沉著氣,慢悠悠地說道。
王夫人也隨聲附和:“老太太既然這麼說了,那你就去找吧。”
“謝老太太,孫兒不必找。”賈環道,他轉身看向鋤藥、茗煙二人,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二人與他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卻陷害於他,往後出了什麼事也是他們咎由自取。
鋤藥、茗煙二人做賊心虛,被賈環的視線看得渾身如同針紮一般,俱都低下頭。
賈環輕蔑一笑,指著二人道:“我的證人也正是這二位。”
王熙鳳愣了下,一時間沒明白賈環這舉動的意思,讓鋤藥、茗煙作證,他們還能拆自己的台不成?這話說得,環兄弟怕是真被氣到了。
王夫人眼眸一轉,卻是點了下頭,“好。”
如果換成彆人,王夫人恐怕還要擔心那些人會不會亂說話,鋤藥、茗煙二人,都是寶玉的小廝,無論是為了他們自己,還是為寶玉,都不會亂說話。
鋤藥、茗煙見王夫人答應了,自然也不會拒絕。
“孫兒想和老太太借兩個房間和兩個姐姐來幫忙。”賈環朝賈母看去,笑著說道。
賈母嗯了一聲,指了瑪瑙和琥珀隨了賈環前去。
屋裡頭,其他人都是一頭霧水,摸不準這賈環弄了這麼一出是打算乾什麼?
探春、迎春等人心焦如焚,卻也隻好乾坐著等。
惜春小聲地說道:“三姐姐彆著急,我瞧著環哥哥倒像是早已做好了盤算似的。”
“隻能希望確實如此了。”探春道。
“等會兒就麻煩二位姐姐幫我把鋤藥、茗煙二人分彆說的話寫下來。”出了屋子,賈環轉身對瑪瑙、琥珀二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