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瑙、琥珀是賈母的丫鬟,雖說寫詩作對不怎麼樣,但是字卻是會寫會認的。
當下,二人俱都脆聲應了聲是。
但也在心裡嘀咕,這環三爺這一出到底唱的是什麼戲?
真叫人猜不透想不出。
賈環唱的這出戲,看似高深莫測,其實說白了也沒什麼。
方才鋤藥、茗煙二人說話的時候,他就留意到這說話的主要是茗煙一人在說,鋤藥則是隨聲附和罷了。而算了算時間,從薛蟠打了夫子到現在也才不過過了幾個時辰,王夫人他們打點的再好無非也是教了茗煙該怎麼說話。
這短短的時間內,茗煙能做到方才那種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可是,因此,他們這一環節也露出了破綻。
“三爺。”鋤藥正在屋子裡站著,見著賈環進來,連不迭地起身問好。
“坐。”賈環朝他擺了擺手,從容落坐在鋤藥的上首。
瑪瑙跟在他身後,手中拿著紙筆。
鋤藥拿眼角的餘光偷偷打量了他們一番,心裡有點兒發虛,這環三爺要是耍脾氣發飆,這些他都不怕,偏偏他進來的時候卻是看不出有什麼生怒的跡象來。這才是真的可怕。
“我問什麼,你答什麼。”賈環說道。
鋤藥應了聲是。
賈環又對瑪瑙囑咐道:“我們在這說的話,你都得一五一十寫下來,可能辦到?”
瑪瑙點了下頭,“三爺放心。”
有了瑪瑙這話,賈環便轉向鋤藥,他的手指輕輕地敲了敲桌子,而後突然問道:“方才茗煙所說的話,你可有什麼要更改的地方?”
鋤藥愣了下,原來這環三爺打的是這主意,得,是他想多了,“回三爺,奴才沒有要改的話。”
“那好。”賈環不急不躁,他要的就是鋤藥這句話。
“你說你在學裡看到了整個過程,”賈環說道:“那我問你,既然是我先挑釁的薛蟠,那我怎麼挑釁的?”
“薛大爺和三爺開玩笑,拿了您的書,您一時發怒,就出口諷刺薛大爺。”
“他拿的是什麼書?”
“《資治通鑒》”
“那我怎麼諷刺薛大哥?”
“您說……”
隨著賈環的一次次發問,鋤藥心裡頭漸漸冷靜下來了,他邊心不在焉地回答,邊在心裡尋思著,借此機會,能得到什麼好處。
瑪瑙在一旁記著,本來還有些防備賈環使壞,現在也隻顧著寫下賈環和鋤藥說的話,這環三爺翻來覆去的,問那麼幾句話,可真是氣人。
“那好,我再問你一遍。”
鋤藥被問到有些麻木了。
“那夫子是怎麼被薛大哥打中的?”
“薛大爺踩到了硯台,腳一滑,就……”他原本心不在焉地說著,突然意識到什麼,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瑪瑙記到一半,發現他停了下來,詫異地朝他看去,再一回想,看著紙上的字,臉色瞬間就變了。
“哦,原來是薛大爺踩到了硯台,不是我推的他?”賈環撐著下巴,壞笑著看著鋤藥。
鋤藥臉色都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