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撓了撓耳後,躡手躡腳地往馬背上一竄。
賈環本疑心他要偷那褡褳,卻不想他竟然是想學人騎馬,不由地露出了笑意,這倒是稀奇事!
馬兒察覺到背上的猴子,左右搖擺著身子,想將他摔下去。
那猴子卻是反倒起了好勝心了,拉著韁繩死命拽著,不肯鬆手,嘴裡還學著發出細碎的尖叫聲。
“噗——”賈環再也忍不住了,從樹上直起身來,打趣道:“閣下好不客氣,隻是閣下不曾學過騎馬,若是摔下來,恐怕反倒不好。”
那猴子異常機靈,竟好似聽懂了賈環的嘲弄一般,惡狠狠地瞪了賈環一眼,他眼睛落在栓住樹上的繩子上,伸手一勾,竟然把結給打開了。
顯然,這隻猴子胃口比賈環想得大得多了,非但要褡褳,還要那馬。
賈環瞧見猴子的舉動,心裡反倒有個主意了,他左手靠在樹枝上,半蹲著身子對底下的猴子說道:“閣下縱使是騎馬而去,這馬也不肯聽你使喚,路上少不了也要撞到其他動物,到時候恐怕還要被追趕著回來。”
猴子朝賈環吐了吐舌頭,眼睛裡流露出鄙夷的神色,手上一拉韁繩,兩腳一拍,居然騎著馬離去了。
賈環留意到那猴子離去的時候分明避開了他的陷阱,想來必然是知道那些陷阱在何處,不由莞爾,想來這猴子也聰明極了,方才不定早已把他所有的舉動都看在眼裡了,等著他睡著了,才跑出來的。
不過嘛,賈環摸了摸下巴,他的東西可沒那麼好拿的。
從腰側的荷包裡掏出一手瓜子,賈環坐在樹枝上,邊磕著瓜子,邊等著他的話什麼時候靈驗。
“吱吱吱”大王來也!
騎著馬的猴子分外得意,挺著胸脯,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隻差在自己臉上鑲金了。
偏偏底下的馬卻不肯聽從他的指揮,他要往東,那馬就故意往西,偏要和他對著乾。
不遠處,有一野豬正埋著頭拱地,猴子雖然囂張,也知道這野豬向來是成群結隊,不好招惹,正要調頭,那馬卻故意唱反調,撒開腿朝著野豬奔去。
猴子臉都扭曲了,拉緊了韁繩,口中“吱吱吱”聲叫個不停。
那野豬慢吞吞地抬起頭來,冷不丁瞧見迎麵而來兩個馬蹄,重重地被踩了好幾腳。
“吼吼吼”。一聲聲震徹森林的悶吼聲響起。
徒蘅鷺勒緊了韁繩,皺起了眉頭,這是野豬的聲音?
“十六爺。”顧楚之瞧向那聲音傳來的地方。
徒蘅鷺點了下頭,“咱們去那兒看看。”
野豬一向都是聚集在一起,有一隻就會有其他的。
“十爺,是野豬。”季良聽著不遠處傳來的聲音,偏過頭對徒蘅軒說道。
徒蘅軒一行人已經打了不少獵物,有山雞、野兔、野鹿和野狼,都已經讓人先送走了。
但是,徒蘅軒等人的興頭才剛剛起來,這會兒一聽到有野豬,眾人不禁都興奮地看向徒蘅軒。
野豬凶狠,但是能獵到野豬就更加證明他們的能耐。
徒蘅軒朗聲笑道:“好,我們去。”
眾人歡呼出聲,駕馬奔馳而去,賈寶玉麵露苦色,他的騎射功夫一般,方才也隻不過是打了幾隻山雞,這還是徒蘅軒示意彆人幫忙才得來的,這會兒去打野豬,豈不是送死?
徒蘅軒有意無意地留意著賈寶玉的神色,心裡隱隱有些不悅,甭管賈寶玉父子到底是他哪個哥哥的人,現在既然在他隊裡,不說幫忙也就算了,還幫倒忙。
若不是衝著這家夥可能是應夢之人,徒蘅軒早就懶得理他了。
“賈兄怎麼悶悶不樂的樣子?”徒蘅軒耐著性子和賈寶玉說道。
賈寶玉好歹還記著賈政的囑咐,忙道:“許是天氣悶得慌,多謝十殿下關心。”
他本就不喜騎射,而徒蘅軒周圍圍了那麼多人,就連那傳聞中善文不善武的季良也能出謀劃策,更加顯得他的不堪來。
徒蘅軒沒有戳破賈寶玉的謊言,笑道:“既然如此,那你便慢慢跟上吧,我先去了。”
賈寶玉自然道了聲是。
徒蘅軒揚鞭策馬而去,很快就追上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