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風偷偷拿眼睛瞧了徐長安一眼, 但他看不出徐長安臉色有什麼變化。
陳新登同情又憐憫地朝賈環瞟了一眼,他已經愈想得到, 即將發生在賈環身上的屈辱,雖然牽扯入國師和宋相爺二人的口角中不是他的本意,但是賈環卻也逃不過這一劫難。
“小民賈環拜見陛下。”賈環在宴席中跪下。
聖上嘴角帶著一抹笑意, “賈環, 你到現在可打了什麼獵物?”
底下的大臣們臉上也都或多或少露出了嘲笑的笑容來。
尤其是那些自家子弟所獵得的獵物無多的更是如此, 他們的子弟好歹還獵了一些,總比賈環空著手回來的好。
“陛下,小民確實打到不少獵物。”賈環不疾不徐地說道。
“哦, 那那些獵物現在在何處?”季瑞溫笑嗬嗬地撚著胡須問道, “莫不是還在林中?”
一番話說得眾人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宋盛文搖著頭, 邊笑邊說道:“季尚書這話太促狹, 不過, 也是言之有理,小賈公子,你既然說獵到了不少獵物, 就彆藏著掖著, 拿出來也好叫我們開開眼界,漲漲見識。”
“宋相爺何必為難他?”徒蘅定笑著呷了口酒,“有沒有獵物有什麼好在意的,重要的是小賈公子平安歸來, 沒叫大蟲給吃了。”
這乍聽上去像是給賈環解圍了話, 卻是在直接明白地嘲諷賈環手無縛雞之力。
眾人笑得更加大聲了。
徒蘅軒斜睨了老大一眼, 嘴角不由自主地翹起。
徒蘅鷺喝了口酒,淡淡道:“小賈公子,既然這幾位大人和大哥都這麼說了,你便將你所獵得的獵物拿出來吧。”
賈環道了聲是。
眾人怔住了,麵麵相覷了一眼,難不成這賈環真獵到什麼獵物了?
幾個侍衛緩緩地走了進來,他們手上都抬著捆綁好的老虎和野豬,一個個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抬了進來。
“那、那不是老虎嗎?!”
“還有野豬!”
眾人麵露驚訝之色,指著那些已經死透了的老虎和野豬嘖嘖稱奇。
宋盛文臉上掠過一絲尷尬的神色,有些坐不住了。
季瑞溫低下了頭,不敢和旁人對視。
徒蘅定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手中的酒杯幾乎被捏碎,老十六!
聖上眼裡流露出興味的神色,微微眯了眯眼睛,指著那老虎說道:“賈環,這是你打的大蟲?”
“啟稟陛下,正是小民所獵的,陛下您瞧,這大蟲的右眼有個傷口,此處正是他的致命傷。”賈環麵色不改地走到老虎旁邊,掀起老虎的右眼皮。
座上坐著的大臣們雖然害怕那大蟲沒死透,但是更加好奇賈環到底是怎麼打死這大蟲的。那樣的身板能打死大蟲,真真是叫人不敢相信。
待瞧見那大蟲右眼處棗核大的傷口後,眾人一下子啞口無言了。
國師徐長安不言不語,默默打量了賈環一番,他低垂下眼瞼,手指蘸了蘸茶水,在桌子上不知道畫了什麼,半響,眉頭緩緩舒展開,輕笑道:“小賈公子,既然這些獵物是你所獵得的,可否告知我等你是如何獵得這大蟲和野豬?”
宋盛文拿著酒杯的手頓住了,狐疑地瞧了徐長安一眼,怎麼獵得?這還用問?自然是有旁人相助!
徐長安不去幫著這賈環遮掩,反倒問這問題,到底是有何用意?
徒蘅定雖然不知徐長安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也不願自己唾手可得的榮譽飛了,“正是,我也很好奇,還請小賈公子為我們解惑。”
賈政咽了咽口水,方才見著賈環獵得大蟲和野豬時的喜悅頓時如煙消雲散,他知道賈環到底幾斤幾兩,這些獵物絕不可能是他獵得的,現在被人問了這麼個問題,恐怕謊言頃刻間就要被人拆穿了,屆時後被人告個欺君之罪,非但害了他自己,還會連累他們榮國府一家上下。
想了想,賈政下定決心——大義滅親。
犧牲賈環一人,總比連累一家人來得好。
何況,賈環也是咎由自取。
他從座中出來,在眾人困惑的視線下跪在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