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安輕輕點了下頭, 他拿起桌上一茶盞,吹了吹, 才緩緩喝了一口茶。
果然有點兒門道。
證據?
賈政的身子晃了晃,難以置信看向賈環,他這逆子有什麼證據?!總不能那些東西真是他打的不成!真當天下人都是瞎子不成?這逆子滿口胡言亂語, 王氏不讓他來果真是對的!
賈環徹底無視了賈政, 屈膝跪下:“啟稟陛下, 小民自知騎射不如人,故而入了林中,先是設了個陷阱, 現如今, 那陷阱處必定還殘留著痕跡, 陛下大可派人去瞧, 便知道真假。”
設陷阱?
眾人呆住了, 這狩獵一般可都是騎著馬,拿著弓箭打獵,少有人去設陷阱, 並不是彆人想不到這法子, 而是這設陷阱,要獵到獵物少說都得等上好幾天,一般來狩獵也就幾天功夫,哪會有人有這等心思去等!
徒蘅定眼神閃閃爍爍, 暗暗咬牙, “父皇, 既然賈環這般說了,不如派我去查看吧。”
他倒要瞧瞧,這賈環設的是什麼陷阱!能獵到大蟲!
“父皇,既然大哥要去,索性我和陳公公也走一趟。”徒蘅鷺不慌不忙地說道,派老大去,就算有痕跡,也都得消失。
聖上點了點頭,偏過頭對陳新登說道:“既然如此,陳新登,你陪他們三人走一趟,去看看這賈環說得到底是真是假。”
陳新登心裡叫苦,應了聲是,徐徐走下階梯來。
他拿眼角的餘光不著痕跡地掃了賈環一眼,見他神色從容,不帶驚色,心裡頭便知道這人說話怕是有幾分是真的,就算是假的,恐怕也把手腳收拾乾淨了。
賈環四人騎了馬去查看證據。
宴中,眾人也都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畢竟,這等事情眾人都是聞所未聞。
“劉大人,您覺得那人說的可是真的?”一官員好奇地問道。
那劉大人皺了皺眉頭,搖頭晃腦地說道:“這、恐怕隻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本官年幼時貪玩,也曾設過陷阱在山上抓那野物,可是十次有九次都是一無所獲,就算有所收獲,也隻是獵到一些兔子罷了,現在這才不到一天功夫,怎能獵到老虎、野豬呢?無稽之談,徹徹底底的無稽之談。”
他這話說得中肯,坐著兩側的人都不住點頭,要說獵到山雞、兔子,那還不至於太過誇張,但是設個陷阱,就獵到那大蟲,那天底下豈不是人人都是那打虎英雄——武鬆了。哪有那麼容易的事!
賈政已經歸座,他的身後已經被冷汗打濕了,微合著眼睛,拳頭卻是緊握著,手背上青筋繃起,這逆子的證據不知到底是真是假,若是假的還好,若是真的,那這逆子的心思太過深沉了!居然連他都瞞著!此等不孝之人,他絕不會姑息!讓他的顏麵無存,賈環能有何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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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新登,賈環所說的證據到底是真是假?”聖上撐著下頜,沉著聲問道。
趕了一路的陳新登額頭上滿是汗水,但他卻顧不得去擦拭,方才他們去查看後,那裡確實存在著設置過陷阱的痕跡,坑底還有那些未乾的血液,可是大皇子之前已經明擺著和十六皇子、賈環對上了,他到底是要照實說,還是……
賈環緩緩開口道:“陳公公隻管把自己所見直說便是了,那些痕跡既然在那兒,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消失。”
他是在提醒陳新登,即便他礙於大皇子,說了謊話,派其他人去看,也一樣能替他作證。
陳新登捏了把冷汗,這人本事不小啊,他老子怎麼就瞧不上,巴巴地演一出大義滅親,害得他現在不上不下的,難做人!
陳新登在心裡給賈政記了一筆!
“是,陛下,奴才隨大殿下、十六殿下和小賈公子前去林中,確確實實看到一處深坑,坑裡有鮮血,還有不少雜草,而奴才又見到兩棵大樹的樹根處有被磨損的痕跡,上麵還有斷了的弓弦。”陳新登硬著頭皮直說了自己的所見所聞。
聖上眼裡露出精光,“這就有趣了,用弓弦、枯草也能設個陷阱抓住大蟲?”
賈環撓了撓後腦勺,臉上浮現羞澀的神色來:“陛下,其實這次說起來也算是我運氣好才能抓到大蟲。”
他將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還命人取了匕首,從那老虎眼中剜出了那顆果實出來,“陛下,請看,這果實,和我身上那猴子所贈的果實正是一模一樣的。”
他原先隻是覺得猴子那果實有趣罷了,沒想到,卻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到現在,剛好能派上用場。
小黃門上前用托盤接了兩顆果實呈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