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五章(2 / 2)

這點兒,後來打掃的小太監可以作證,地上足足有幾把胡須,上麵還帶著血絲呢,瞧著都疼。

“行了,都大把年紀了,還這麼亂來。”聖上也不怎麼生氣,這文武官員不對盤是好事,要是他們對盤了,苦惱的就得是他了,“下月初十,彆院後山正是打獵的好時節,到時候,隻憑個人本事,不論文武,況且這次是他們幾個人選伴讀,也是由著他們去選。”

聖上可不是來選什麼才子武將,這些每三年的科舉都能選出一批來,何必多此一舉。

“是。”眾人就算心裡有意見,也得憋回去。

下了早朝。

給各個皇子選伴讀的這件事就徹底傳開了。

原先還隻是權貴圈子裡少數人知道,現在就連大街小巷的販夫走卒都知曉了。

“咳咳。”王夫人額頭上係著一條素色暗紋金邊額帶,一臉病色地靠在榻上。

被請來的太醫隔著帕子摸著脈搏,手上撚著胡須,沉吟道:“夫人這病是由怒火而起,心病還需心藥醫,老夫給您開個去火的方子,但說到底還得夫人放寬心才是。”

王夫人臉色變了變,她抿了抿唇,“謝太醫,彩霞,你隨太醫去寫方子抓藥。”

送走了太醫後,王夫人一臉怒色,她這病得的不體麵,自打那日意圖落賈環臉麵反倒不成功後,回來當夜就一直咳嗽不停,本來王夫人也沒放在心上,結果這些日子賈環時不時拿了理由來取錢,王夫人不在乎那點兒錢,可她不願意給賈環啊!她寧願把銀子喂狗,也不願意給賈環。但又不得不給。

一下子,怒極傷肝,這咳嗽立即就加重了。

王夫人本來請了大夫來瞧,結果那大夫嘴巴不緊,隨口就把病因說了出去。

這下,倒好。

闔府都知道王夫人小氣,吝嗇,給環三爺幾兩銀子買紙筆就氣得病過去了。

賈環得了銀子還把她的名聲給坑了,王夫人一下子氣得更重了,病情瞬間加劇,更加落實了這傳言。

賈政原本在病中,他也病了,不過,他的病來得快去得也快,沒幾日就好了。

聽到這種話,賈政對王夫人更加不喜了,連著數日都沒來過問王夫人。

“太太。”周瑞家的端著剛剛熬好的藥走了進來。

王夫人有氣無力地睜開眼睛,為了不動氣,她已經免了賈環來請安了,畢竟她也不想真落實自己小氣這件事來。

周瑞家的把王夫人攙扶著坐了起來。

她抬起眼皮,朝王夫人不著痕跡地點了下頭。

王夫人又咳了一聲,“都下去。”

彩霞、金釧等人識趣地走出去,順帶帶上房門。

周瑞家的邊伺候著王夫人喝藥,邊低著聲音說道:“太太,奴婢打聽到了,確實是在給各皇子選伴讀。”

王夫人咽下苦澀的藥,眼睛卻亮得驚人,迫不及待地問道:“既然如此,寶玉可在名冊上?”

周瑞家的點頭:“寶二爺才學過人,自然在上頭。”

怨不得周瑞家的這麼得王夫人信賴,單這說話,就值得人一學,什麼才學過人,京城中適齡的家庭條件尚可的都上了名冊,偏她這麼一說,倒好像是賈寶玉因著才學過人才上了名冊。

王夫人心裡一陣歡喜,寶玉含玉而生,果真是有大造化的,也不枉費她疼他一番。

她一高興便想到賈環來,“那人可有在名冊上?”

周瑞家的囁嚅地說道:“環、環三爺也在上頭。”

“什麼!”王夫人頓時氣得臉色都紫了,“他算什麼玩意,也能上名冊。”

周瑞家的知道王夫人這回是真恨毒了賈環,不然以她自恃名門出身,定然不會在奴仆麵前說出這等話來。

“太太,您彆急。”周瑞家的連忙安撫王夫人,“眼下初十還未到呢,這期中若是出了什麼變故,好比說,得了病,環三爺去不得,也不能怪誰,隻能怨他自己命不好。”

周瑞家的來之前已經想到王夫人定然會大怒,故而已經想好了應對的法子來。

果然,王夫人一聽這話,怒氣頓時消了,她嘴角噙著一抹笑容,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彆耍心眼,有什麼主意快快說來,等明兒個成了,太太自然會賞你。”

周瑞家的忙不迭地道了謝,“太太,奴才是想,太太您病的這陣子,環三爺本該來侍疾才是,他繁忙於此事,定然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麼事,到時候他是不是病了,這不重要,等到事情一過去,環三爺就算再惱那又何妨!”

王夫人慢慢地點著頭,眼神裡閃現著怨毒的光芒,她絕對不會給賈環出頭之日!

不過,這件事隻有她一人是辦不得的。為了寶玉,她得好好盤算。

王夫人喝下藥,沉沉地睡了一下午。

等她醒過來後,卻是讓金釧、玉釧服侍著換了一身乾淨體麵的衣裳去給賈母請安。

也不知她和賈母說了什麼話。

當夜,賈政被賈母召來,母子倆說了一盞茶的功夫,出來時賈政陰沉著臉,卻是去了周姨娘那兒去了。

翌日,賈環就得到消息,王夫人讓他去給她侍疾。

庶子給嫡母侍疾是常有的事。

不管賈環認不認,明麵上王夫人是他母親,賈環可以在私底下叫趙姨娘為娘,可在眾人麵前,他隻能叫王夫人為娘。

因此,王夫人病重,他去侍疾在眾人看來是一件理所應該的事情。

雖然,是人都知道,這是嫡母搓揉庶子庶女的一個方式,就好像之前王夫人讓探春侍疾一樣。

趙姨娘在房間裡來回踱著步,嘴裡念叨個不停,“起先不還說免了你的請安嗎?怎麼現在又讓你去侍疾了?”

賈環撐著下巴,一隻手握著本書,漫不經心地說道:“指不定是氣瘋了。”

要是他是王夫人,定然不會把一個討厭的人放在眼皮底下,尤其是生病的時候,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堵嗎?

王夫人真是想借這個機會搓揉自己?

賈環伸了個懶腰,看來,又要一場好戲要上場了。

“那學生是那榮國府的姻親,薛家的孩子,叫什麼薛大爺,聽說性子愚頑極了,打了夫子後還竄通了幾個小廝,把這事怪罪在那榮國府的環三爺身上,那些太太們也不知為何,竟然相信了,你說這事好不好笑?”老婆子不知道真情,隻把那賈母、王夫人當成了被蒙騙的,此時捧腹大笑,笑她們的無知愚蠢。

趙大娘卻笑不出來,環三爺可不就是她那外孫!榮國府竟然這樣對她外孫,簡直沒了天理了!她急著追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那環三爺三言兩語便辯駁回去了,那薛大爺隻好灰溜溜地認了,還得給環三爺賠禮道歉。”老婆子說道。

趙大娘聽到這話,這才鬆了口氣,拿著菜急急忙忙回了家。

到了家後,趙大娘還沒來得及把東西放下,就瞥見她那本該去榮國府的兒子出現在家裡。

趙國基迎了上來,趙大娘掃了他一眼,“你這會兒怎麼在這兒?”

趙國基還沒開口,趙大娘又問了:“對了,你們府裡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環兒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也瞞著我!”

趙國基無奈,他正要說話,趙大娘就扯著他的手說道:“不行,這事哪能就這麼算了,我要去和那老太太掰扯掰扯,我們環兒也是他們賈家的孫子,哪能夠讓他們隨意搓揉!”

“外祖母!”賈環在屋裡頭把外頭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含著笑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趙大娘愣了下,嗔怪地白了趙國基一眼,“環兒來了,你也不說一聲。”

趙國基委屈啊,他娘一進來就叨叨個沒完,他哪有說話插嘴的機會!

趙大娘哪裡會去理會趙國基那點兒小委屈,上前拉著賈環的手,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番後,歎著氣道:“瘦了,瘦了,你個可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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