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啦、走水啦。”四處響起了敲鑼打鼓的聲音, 伴隨著這聲音的還有火苗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聲。
空氣裡彌漫著焦味和一股惡臭味, 半空中滿是黑煙, 風越刮越緊, 火越燒越旺。
“哎呀, 這是怎麼回事?”白永秀在甜香的睡夢中被人吵醒, 本是心裡大怒,待看到外頭熊熊燃燒的火焰後, 頓時嚇得三魂沒了七魄, 兩股顫顫地後退了三四步,依靠著桌子。
而其他人也同樣發現他們屋子的外麵被大火包圍了。
有的人急忙找水去救火,有的人則嚇得癱軟在地, 連動都動彈不得,甚至還有的直接哀嚎了一聲,暈了過去, 一了百了。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這些火好像不是朝屋裡燒的。
白永秀到底經曆過不少事,即便早已嚇得腿都軟了,卻還強打起精神,他很快就發現他根本沒必要害怕,這火,燒得是外麵的人。
可是,外麵什麼時候出現的人?
在宦海中沉浮多年的白永秀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件事裡的不妥, 既然這火於他無害,而又找不到方法逃出去,他索性縮到角落,摸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這火,必然不是偶然著起的。
因為從這窗戶看出去,不止這裡,連其他地方也都著了火。
等等!
十六殿下!
白永秀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的心跳得飛快,嘴唇發乾,這要是十六殿下出了事,他們這群人都沒好果子吃!
徒蘅鷺這邊兒。
手中把玩著一把匕首,徒蘅鷺的神色卻不像他的動作那麼輕鬆自在,他按了按眉頭,卻想不明白陳深所有的行動背後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麼。
所有人做事都是有目的的,就好比他冒著風險到山西來,除了是為了立下功勞外,也為了找出陳深背後的主子,他已經可以篤定陳深背後的主子必然是他的某個兄長。
如果能知道陳深的目的,就能夠解開不少迷惑,比如為什麼陳深敢下如此毒手。
屋子外的火苗燒得劈啪作響,徒蘅鷺卻好似渾然不知道自己置身於火海一般。
他在思索,他的腦海中有無數個想法,無數個猜測,這些都需要他去一一地驗證。
陳俠閉著嘴巴,站在角落裡,一言不發。
對於十六殿下,他也有所耳聞,在京城的時候,坊間少不了談起各位殿下來,說到十六殿下的時候,都是說他是如何的倨傲。
但是,現在,陳俠朝徒蘅鷺張望了一眼,他在心裡把那聽來的傳聞上麵重重地打了個×,一個在這樣的環境下,都能麵不改色地沉思的人,他不覺得會是什麼倨傲的人。況且,隻是賈環的一句話,徒蘅鷺便能做到深信不疑,也足可見此人心胸是何等寬廣。
居高位者,多半都是多疑的,徒蘅鷺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卻能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已經很是難得了。
“陳俠,你能去做件事嗎?”徒蘅鷺抬起眼皮,淡淡說道。
陳俠點了點頭。
……
燃燒了一整夜的大火在黎明時分,總算是被熄滅了。
巡撫衙門四周圍圍了不少好奇兼擔憂的百姓們,若不是那些門口都有衙役把守著,這些百姓恨不得衝進去救火。
“昨夜怎麼燒起了大火,也不知大人有沒有事?”有白發蒼蒼的老翁拄著拐杖,擔憂地朝裡眺望著。
“大人吉人自有天相,想必一定是平安無事的。”
“唉,好端端的,怎麼就走水了呢?”
衙門內,一乾大臣們麵白如紙,一個個臉上都帶著驚魂未定的神色,一夜的擔心和不安,再加上休息不夠,這些人幾乎都沒什麼力氣。
“殿下沒事,真是太好了。”白永秀見到徒蘅鷺平安無恙,才放下心來。
徒蘅鷺麵色陰沉如水,眉頭緊鎖著說道:“諸位大人昨夜也受驚了。”
“是啊,大半夜的聞到焦味,我還以為是做夢呢,睜開眼一看,險些沒把老夫給嚇死。”年歲已近知天命之年的劉大人拍著胸口,帶著不悅說道。
其他人也是一臉的心有餘悸。
“都是本官的疏忽,竟然讓那些山賊餘孽溜了進來,釀成此等大禍。”陳深歎了口氣,神色充滿自責,他垂下頭,一副愧疚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