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東生本是開朗性格,被這件事搞的沉默寡言起來,對於這個未滿十八歲的少年來說,他搞不懂是世界出了問題,還是自己出了問題,相比之下,李澍對自己的拒絕倒顯得無足輕重了。
……
周末,範東生渾渾噩噩出了家門,坐上一輛出城的公交車,車上人很多,他站在後門位置沒挪窩,下一站又上來很多人,其中一個人的舉止引起了範東生的注意,天氣已涼,此人竟然
把外套搭在手上,眼睛賊溜溜的隻看彆人的包和口袋。
這八成是個賊,範東生把臉扭向一邊,他不想管,萬一把賊打傷了,豈不是又要賠錢,現在的法律不保護好人,見義勇為太SB了,傻過一回,不能傻第二回了,但是很快他的臉又扭了回來,他忍不住,他沒法容忍彆人在自己麵前乾壞事。
那個賊注意到有人盯著自己,他肆無忌憚的和範東生對視了一眼,仿佛看不起他這個高中生,繼續尋找目標。
範東生的大腦進入高速運轉狀態,吃一塹長一智,上回揍項大剛惹禍上身就考慮不周,這回一定抓賊拿贓,人證物證俱全,還翻得了天麼,他用眼角的餘光留意著賊的一舉一動,看著他借著一次刹車撞在身邊中年大叔身上,嘴裡嚷嚷著“怎麼開的車。”暗地裡已經得手。
賊並不打算見好就收,又瞄準了下一個目標,範東生心裡也有了底,他對比了一下雙方實力,賊三十來歲,體型中等,抗擊打能力不會太高,一頓王八拳把他打到毫無還手之力,這事兒就成了。
範東生銳利的目光盯著賊手,罪惡的手借著外套的掩護伸進了一位阿姨的提包,說時遲那時快,範東生撲上去就是一頓組合拳,拳拳到肉打的過癮。
“讓你偷東西!我打死你這個小偷!”範東生一邊打一邊大喊,“司機,彆停車,直接開到派出所!”
被竊的阿姨一翻自己的提包,果然錢夾不見了,氣得她也掄起提包打小偷,其他群眾沒有人上前,反而躲得遠遠的,騰出空間來給他們施展。
“阿姨,您退後,讓我來。”範東生樂了,終於有人願意站出來了,自己並不孤單。
前麵就是站台,公交車司機大概是不敢招惹是非,竟然靠邊停車,小偷見有機可乘,從地上跳起來,手中多了一把雪亮狹長的尖刀。
本來尖刀是衝著阿姨去的,範東生眼疾手快一把將阿姨拉了過來,小偷就沒衝他客氣,一刀招呼在腰上,隨機下車逃之夭夭。
範東生想追,感覺腰間涼颼颼的,一摸,滿手的鮮血,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中刀了,兩腿就有些軟,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司機,快去醫院,有人受傷了!”被他救下的阿姨臨危不亂,一邊指揮公交車開往最近的醫院,一邊報警。
範東生按著傷口,血呼呼往外冒,他的思維越來越模糊,體感越來越涼,公交車開進醫院的時候,他已經休克了,急救人員把他從車上抬下來,公交車後門處一攤血跡,觸目驚心。
阿姨在手術室外麵焦急的等待著,不大工夫,一個穿警服的中年人來到醫院,陪她一起等待。
李澍回到家裡,往常這個時間媽媽已經做好晚飯了,但是今天卻不見人影,她打了個電話過去,媽媽說在醫院有些事情,乖囡你自己下一包方便麵吃吧。
“媽媽,怎麼了,你不要瞞我,是不是爸爸出事了。”李澍的心跳驟然加速,每年都有公安乾警犧牲,爸爸經常加班,偶爾也出一線,他是家裡的高危群體。
“沒事,爸媽都好好的。”
“我不信,你在哪家醫院,我現在就去!”
十分鐘後,李澍趕到醫院,果然見到父母都全須全尾的站在手術室門口。
“那……這裡麵是誰?”李澍問道。
“是個孩子,因
為抓小偷被捅了一刀,如果不是他,現在躺在裡麵的就是你媽了。”媽媽說。
李澍驚的捂住了嘴。
這時手術室的紅燈熄滅了,醫生從裡麵出來問道:“誰是家屬?”
李澍的媽媽上前:“孩子怎麼樣了?”
醫生說:“不幸中的萬幸,再偏一寸就是脾臟。”
護士推出病床,李澍定睛一看,這位臉色慘白,連著輸血管,戴著氧氣麵罩的傷員,不正是班裡同學範東生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