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生氣。”
“我錯了還不行麼?”
“你沒錯,你怎麼能錯呢,你多厲害啊,你是一級英模,海島蛟龍,高考狀元,人大代表,學生會主席,跨國公司大老板,你怎麼會錯呢。”
傅平安臉上掛不住了:“我確實對你不夠上心,我以後注意。”
劉小娜嗤之以鼻:“以後注意?你這是虛心接受,堅決不改,你真有心道歉的話,就不會路上買一束花?就不會買一點我愛吃的東西?”
傅平安無言以對,劉小娜指責的一點沒錯,自己就是心裡沒這根弦,無法發自內心的去做。
“你還回來乾什麼?你把我招來的人都開了,把我也開了,這公司我不管了,你讓你的沐蘭來管吧,夫妻檔多好啊,知冷知熱,青梅竹馬的。”劉小娜越說越窩火,本來想和解的,卻又吵了起來。
傅平安沒接著她的話,心平氣和道:“我回來拿東西的,我考研沒進複試,剛調劑了專業,這幾天要專心複習,暫時回宿舍去住。”
“好,很好。”劉小娜抱著膀子不看他。
傅平安進書房拿了幾本書,出來的時候看到劉小娜拎著一個小箱子站在客廳裡,披頭散發的冷冷道:“你不用走,我走!”
說完,劉小娜摔門而出,傅平安隻好去追,一直追下樓,追出小區,追到馬路上,劉小娜已經進入歇斯底裡狀態,拖著箱子走到馬路中央人行道上,指著傅平安大罵:“渣男!”
遠處一個黑影風馳電掣而來,絲毫沒有減速的跡象,在十字路口闖過紅燈,將一輛正常行駛的轎車前部撞掉,絲毫不減的繼續衝來,而劉小娜根本沒反應過來,驚恐的扭頭看去,兩腳紋絲不動,傅平安反應極快,他是條件反射的做出反應,身體並不受大腦支配,撲上去一把將劉小娜推開,自己卻飛了起來。
他最後的記憶是在天上轉著圈的飛,天空地麵建築顛三倒四,最後看到的是黃昏的天幕,殘陽如血,然後世界緩緩關閉了,一切變成黑色。
肇事的汽車又撞開道路護欄,進入慢車道,撞飛三個騎電動車的人,一頭紮進路邊奶茶店裡,終於熄火,開車的踉踉蹌蹌下來,臉色慘白,沒人敢攔他,一大群人眼睜睜看著他離去。
劉小娜毫發無損,等她醒過味來,一切都結束了,她瑟瑟發抖,四下張望,尋找傅平安的身影。
“傅平安,傅平安~~”劉小娜的聲音帶著哭腔。
沒人回答她。
現場圍觀群眾紛紛打電話報警,最先來到現場的是交通警察,緊接著救護車也來了,遍地都是傷員,現場慘不忍睹。
劉小娜找了很久,才在幾十米外找到傅平安,他看起來還完好,平躺在地上像是睡著了,後腦勺著地的位置有一灘血。
兩個急救人員抬著擔架過來,將傅平安抬走,劉小娜到底是當過兵的人,很快冷靜下來,她連裝滿衣服鞋子的箱子也不要了,跟著上了救護車,看急救員在傅平安臉上戴了氧氣麵罩,心裡有了底,至少還活著。
劉小娜孤掌難鳴,打電話叫人幫忙,先打電話給範東生,東生畢竟是平安的親弟弟,手術簽字的話恐怕彆人也不行,然後她又打給顧北,讓他帶著錢到醫院來。
救護車鳴笛在鬨市呼嘯而過,正是下班晚高峰,車流擁堵,很多私家車素質較高,看到救護車就主動靠邊,也有人故意擋路,一輛白色小車就擋在救護車前麵慢悠悠的開著,拒不讓路,急的劉小娜想罵人。
十五分鐘後,救護車進入醫大附院急診科,傅平安被立刻推進手術室,旋即醫生拿著一張紙出來說:“傷者家屬簽字後才能手術。”
劉小娜說我簽。
“你是他什麼人?”醫生例行詢問。
“我是他老婆。”劉小娜的眼淚奔湧而出。
醫生並未考證簽字者和傷者的真實關係,反正有人簽字就行,手術室的紅燈亮起,劉小娜焦灼萬分,不停的踱步,祈禱傅平安能夠平安。
第一個趕到是範東生,他是騎摩托來的,手裡還抱著摩托頭盔,進來就問怎麼樣了。
“在手術。”劉小娜說,“車禍,意外。”
範東生一拳砸在牆上,臉色鐵青,摸出煙來,看到牆上的禁煙標識又放了回去,來到長椅前坐下。
過了一會,醫生出來了,範東生跳起來問道:“醫生,我哥怎麼樣了。”
醫生說:“不理想,家屬有個思想準備吧。”
劉小娜一聲不吭,仰麵朝天倒下。
又是一陣急救,劉小娜也躺到了急診科的床上。
顧北帶著巨強趕到醫院,處理這些瑣事雜務他很在行,範東生拿著手機艱難抉擇,該不該通知爸媽,白發人送黑發人是世間最悲痛的事情,他們怎麼承受得住。
想了想,他還是先給沐蘭打了個電話。
“啥事啊胖小子?”沐蘭還歡天喜地的。
“沐蘭姐,我哥出事了……車禍。”範東生聲音低沉,“他……他可能……醫生說要做好思想準備。”
“他不會有事的,哪個醫院,我馬上到。”沐蘭的聲音出奇的冷靜。
知道是醫大附院後,沐蘭掛了電話,拿上包出門,手機上看了一眼,滴滴打車需要排隊等候,於是在路邊找了一輛摩拜單車掃了,騎著往醫院趕,她緊咬著牙關不讓自己哭出來,路上車水馬龍,市井百態,路邊麻辣燙、修車鋪、燒烤攤、便利店人來人往,一切都一如往昔,但茫茫人海,再也沒有那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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