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平安說:“等過年吧,我邀請您來家裡做客。”
楊啟航欣然答應。
在旁人聽來,這是楊副省長成功將傅平安拉入自己陣營,這兩人一個是最年輕的副省長,一個是最年輕的副廳級,都是後勁特彆足,前途不可限量的那種,這兩人一旦聯手,江東省的政治格局怕是要有新的變化了。
……
劉康乾是在省委檔案局的辦公室裡聽到這些政壇傳聞的,如果爺爺還活著的話,晚上怕是又要分析一下了,可惜這一切都和老劉家沒什麼關係了,最有潛力的千裡駒康康也因為疾病而急流勇退,基層鄉鎮醫療條件差,組織上將他調回機關,去了相對較為輕鬆的檔案局當科員。
這個病很嚴重,即便造血乾細胞移植成功,壽命也難以達到正常人水平,所以奶奶才會想著給孫子找個媳婦傳宗接代,本來他們覺得降低點標準,趙芳就能湊合,反正是為了生孩子嘛,可是人家趙芳早就把劉康乾踹了,根本不接這茬,家裡還在忙著尋找合適的生娃工具,而劉康乾根本就不在乎這些,他每天想的都是如何將殘生發出光彩。
陪著他的除了浩如煙海的檔案,還有坐在對桌的一個四十多歲的科級乾部,這人整天陰沉著麵孔,和誰都不打招呼,其中原因大家都知道,這個人叫劉飛,曾任近江市委書記,位列副省級,因為嚴重違紀被打落凡塵,級彆降為副科級,職位調整為檔案局管理員。
彆人都對劉飛視若無睹,退避三舍,但劉康乾因為工作原因不得不整天麵對他,?久而久之,也許是這個年輕人身上的氣質讓劉飛覺得合拍,也許是太過寂寥,劉飛終於開始找劉康乾聊天。
“年輕人,你好像不太甘心啊。”劉飛說,“說出你的故事,我幫你分析一下,是誰把你發配到這裡來的。”
劉康乾說:“我沒什麼不甘心的,遇到那樣的對手隻能算我倒黴,最可悲的是,我一直把他當對手,他從來就沒把我放在心上,我也不是被人發配來的,我是得了病組織上照顧我。”
劉飛說:“你的對手是誰,好像挺厲害的樣子。”
劉康乾說:“扶貧辦副主任,傅平安,聽過這個名字麼。”
劉飛不說話了,起身踱了幾步,走過來拍拍劉康乾的肩膀說:“孩子,不丟人。”
劉康乾說:“那你的對手是誰。”
劉飛搖搖頭,苦笑起來:“他和我之間的差距,比你和傅平安之間的差距大的多,他就是一介武夫,不,一介匹夫罷了。”
一介匹夫能把副省級拉下馬,劉康乾不禁心馳神往起來。
“老劉,說出你的故事,讓我震撼一下。”
這一大一小兩個官場上的失敗者在檔案局作伴的時間不太久,等到江東省兩會召開前夕,劉康乾就被調走了,據說是上麵點名要他。
劉康乾的新崗位是省扶貧開發辦公室下屬綜合辦,秘書崗,為傅主任一對一服務。
他的前任李伯平給劉康乾講了傅主任的個人喜好,喝瓶裝水,自己駕車,講話不用稿,寫材料的水平比資深秘書還高。
“小劉,傅主任是個很好的領導,你要抓住機會啊。”跟了傅平安沒幾天就解決了副處級的李伯平語重心長道,交接完畢,他就要離開綜合辦秘書崗,到更適合自己發揮的舞台上去散發光和熱了。
劉康乾將李伯平教給自己的知識全部消化完畢之後,來到領導辦公室門口敲門,深呼吸,兩短三長叩門:“傅主任,我是綜合辦劉康乾。”
“請進。”熟悉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