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此處,她的指尖指向了秋千方向,“在那裡。”
“我想坐,延禮幫我推可好?”
麵對初夏,延禮不知拒絕為何物。或者更應該說,她的每一個要求對他而言都是恩賜,能輕易地勾動他的歡喜。
“好。” 他的聲音很輕,卻催出了初夏最明豔的笑容。
片刻後,兩個人來到秋千架前。珍貴的小黃花梨木,紋理柔美細密、香氣泌人,無聲無息地將鬱家人對初夏的寵愛攤在了人前。
初夏清雅而熟練地坐了上去,纖白的手碰到鐵鏈時,她偏過臉,一眨不眨地睨著延禮:“要高些。”
延禮如有似無地應了聲。
初夏不滿意,對他不依不撓,“延禮,你可是不情願推我?你若是不願,我可以喚其他......”
“啊!”
結果話還沒說全,少年的手便拽著鐵鏈,輕而易舉地推動了載了個人的秋千架。幅度是很淺的,可初夏沒有防備,嚇得叫了聲,小手收緊,牢牢地拽住了鐵鏈。回過神來,有些惱了,“你這人,怎地都不和我先說說再推?萬一我沒準備,摔著了可怎麼是好?”
延禮聞言,大手忽地收緊,秋千架回到了原處,連小幅度地擺蕩都不曾有,控製到如此精準的程度,初夏都不知道他是如何辦到的,也因此晃了下神,與此同時,她聽見了延禮的聲音,“不會。”
初夏定了定神,望著他:“什麼不會?”
延禮:“我會抱你。”
自信篤定到令人發指的程度,凝結於初夏耳側,她氣也不是歡喜也不是,隻能越過這茬,“那你便推吧。”
說完,撤回目光,再未有言語。
延禮凝著姑娘烏黑柔亮的發頂,莫名地覺得她又生氣了,無法確實她在氣什麼,隻能依循近獸的本能,“不想其他人。”
沒頭沒尾,說的也不甚清楚,卻無法妨礙初夏讀懂,一點個矯情勁兒就這麼被抹除了,輕易的讓她對自己生出了嫌棄。隻是能怎麼辦呢?自己撿回家的,再如何都是要寵到底。
“知曉了,以後隻有延禮在時我才坐秋千,可好?”
延禮這回大聲了些,“好。”
聞言,初夏的嘴角抑不住地輕抽了下,心中也不禁暗忖,“這狼崽子可真不知道客氣二字為何物。”
延禮得償所願,後續時光乖順到不行。
初夏叫他高些他便使勁兒,叫他低緩些他便撤回了些力道。這般態度這等服務,讓初夏十分滿意。
臨走前,初夏望著絕麗花園,忽然對延禮說,“延禮,記得這花園的模樣,我以後想要一個一模一樣的,一樣的秋千一樣的涼亭還有花花草草。”
延禮聞言,竟認真地看了會兒,隨後認真點頭。
初夏將他的慎重看在眼裡,心口泛甜,麵上卻未表現出分毫,“我如此這般向你索要這個讓你做那個,延禮可覺得煩?”
延禮想都未想,目光堅定道:“不曾。” 夏夏要什麼,他便給她什麼,無論在哪裡無論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這個念頭似一道白光從延禮的腦海中劃過,他試著去抓,隻是速度太快,沒能抓住分毫。
初夏對他內裡的波動一無所知,兀自笑著,豔若薔薇,“那便好!”
最後望了眼花園,似也想將花園的樣子刻在腦海裡。唯有那樣,他日延禮贈她花園時,她才能知曉他有沒有遺漏什麼。
片刻後,她撤回目光,輕柔對延禮說:“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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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眠同鬱樺廷聊了陣,獨自出了鬱家。說是忽然想去逛逛,尋些兒時的記憶,實則為尋一對兄妹。昨日和初初聊過以後,她幾乎一夜未睡,思索良多。
初初這夢來得突兀,卻又莫名的適時。正如平西王所言,他們再不願,初初最後都會隨著明川入宮,於未來某日嫁給太子。可若初初的夢真是未來映射,最後君臨天下的人會是延禮。
他何時登基、登基後初初該如何自處先不論,這個孩子當真是可憐極了,其他幾個皇子都各有仰仗,唯有他什麼都未有。再看初初對他的態度,雖說她極力掩藏,卻還是能瞧出動了心。
這般情勢下,她必定要為兩人做些什麼,暗助延禮,幫得一分是一分。若他能趕在初初嫁入皇家前重回鹹佑,那她的初初說不定能嫁於自己的心上人,即便一世呆在深宮內苑,心中都懷著歡喜。
未叫馬車,鬱眠隻帶了蘇嬤嬤,循著記憶兜兜轉轉,終是停在了一處簡陋的木屋前。
一古樹枝葉繁茂,枝椏有些耷拉下來,一簇簇,似藩籬護住了這間屋。
和裡麵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