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妝(1 / 2)

“四哥,你臉色好難看,身上不舒服嗎?”青霽被葉青霄那樣兒嚇了一跳,一時放開溫瀾的手,迎了上去。

“是啊,不大舒服。”葉青霄僵著麵道,青霽便問他要不要請大夫,“哎,現在又好一些了,可能是沒睡好。你們出來做什麼?”

“祖母見大伯、大伯母還未來,叫我們看看。”青霽見葉青霄臉色逐漸恢複,也就放心一些了,極為純真地回首一看溫瀾,“對了,揚波姐姐你是見過的吧。”

“見過。”葉青霄一見她立馬要去拉溫瀾的手,含糊應了一句,嚇得趕緊拽了拽她的袖子,“走,回去吧,我爹還沒放衙,我娘喝完藥就來了。”

他警惕地站在妹妹和溫瀾之間,將她們隔開。

青霽看著四哥有點說不出來的怪,隻能依他說的往回走。

溫瀾漫不經心一抬手,葉青霄就緊張地也把手伸出去擋,引得青霽幾個都直直看過來,他險些拍開溫瀾的手便僵在半空中,乾巴巴地道:“咦,揚波……妹妹,袖子上好像有塵土。”

“謝謝四哥,我自己拍拍。”溫瀾又慢吞吞把手縮了回去,拍打一下袖子。

葉青霄:“……”

為什麼他覺得溫瀾是故意的??

青雩年幼不懂事,青霽卻在一旁暗自納悶,四哥的確不對勁,怎麼偏偏擋在她們幾個女孩子中間,對揚波姐姐的關注也過了點兒。她有個不敢深思的想法,又覺得四哥不至於如此癡吧。

……

葉誕到底也沒趕回來,鹽鐵事務繁忙,他竟脫不開身,讓人捎話回家。

大夫人藍氏病體纏綿,也拖著來見了一麵,藍氏最初是得了溫病,熱邪內陷,可惜沒用對藥,一度昏迷不醒,好容易救回來後,傷了根本,愈發易病,都用人參養著,平日不敢耗費精神,是以管家的事才交給了白氏。

徐菁小心同她說了幾句話,就見大嫂氣喘籲籲,再沒精神開口。

葉青霄的兩個哥哥青霜、青雷,妹妹青霂也隨母親一並到了。青霜和青雷如今一個在大名府,一個在國子監,隻是都不像葉青霄有進士出身,很難熬上去。青霂十六歲,已定了親,來年便要出嫁。

哺食後,老爺子按照道士那裡學的養生法子,自去練氣了,老夫人拉著小孫女問問吃用。

白氏閒話了幾句,目光落在青霂身上,想到這個侄女向來心高氣傲,便笑笑道:“我今日看到揚波就很喜歡,真是舉止嫻雅,秀外慧中,聽說袖子上的纏枝蓮花也是自己繡的,好看得緊,我在京中也沒見過這樣的手藝。青霂,你們年紀沒差多少,合該好好親近,你不是正在繡嫁衣,也可以和揚波討教討教啊。”

青霂心裡清楚,二嬸這話是挑事呢。但她瞥了一眼揚波袖子上的刺繡,還是不自覺挑起刺來。藍氏繡工了得,悉數傳給了她,緙絲、刺繡,是無一不精的,可她琢磨了半晌,竟發現沒什麼大的錯處,甚至從樣式到繡工都很出挑,細密淡雅,暈色自然。京師繡品天下聞名,以她的眼光來看也屬上品,有些難以置信。

徐菁說道:“我們初來京師,應該是揚波多和青霂請教一下,時興什麼樣的花式。”

青霂臉上淡淡的,心裡卻不大痛快。她心思細膩,聽了這話反而有點計較,起了一較高下的心,“可以啊,揚波姐姐休息好了,到我房裡來一同做繡活兒吧。”

溫瀾也靦腆道:“好啊,那就叨擾霂姐兒了。”

不遠處的葉青霄一個勁偷偷朝溫瀾使眼色,眼皮都快抽筋了,卻一點回應也沒收到,反而看到溫瀾“靦腆”的樣子,臉都白了。

回去的路上,葉青霄拉著青霂,小聲囑咐道:“霂姐兒,彆叫揚波去你房裡刺繡!”

青霂哦了一聲,“那我去揚波房裡。”

“不行。”葉青霄急道,“你就不能一心繡自己的嫁妝嗎?搞這麼多沒用的做什麼。”

還非得在一起繡,這是什麼毛病。

換作平時他肯定能理解,女孩子湊在一處玩笑,但溫瀾那家夥怎麼可能會刺繡,她的繡品絕對是有人代工,這孤男寡女待在一個房間,像什麼話。

再說了,溫瀾那小心眼,若是不會刺繡的事被妹妹拆穿,然後一被妹妹嘲笑,惱羞成怒之下會對妹妹做什麼……

葉青霄越想越可怕!

青霂聽了,卻以為哥哥了解自己的脾性,知道她存著要一較高下的心,因此才阻攔,噘了噘嘴道:“我偏要,哥哥難不成覺得,我繡的不如她麼?”

“誰跟你說這個。”葉青霄又不便直言,想想隻好斷然道,“揚波剛來京師,你彆為難人家。我會和娘說的,你就彆費心了。”

青霂難以置信地看他,心裡話都寫在臉上了:你到底是誰的親哥哥??

白氏身邊的趙婆子帶了些人到三房院裡來,要給徐菁母女挑選。溫瀾身邊隻有一個小虹玉而已,她也隨意,放手讓虹玉去選。

趙婆子使了個眼色,幾個丫鬟裡便有人對虹玉一笑,虹玉本就是小孩心性,看這個姐姐對自己笑,長得也可親,糊裡糊塗問了幾句針線,感覺口齒伶俐,針線也不錯,便選下了。

虹玉選回來的人,溫瀾隻看一眼,徐菁倒是不放心地問了兩句。能進葉家當差,也不會太差,至於心是不是向著白氏的……徐菁一想都這般了,還有什麼辦法,心裡有數小心些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