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家好友臉上古怪的表情,薑疏朗感覺有些不自在,下意識放鬆了雙臂。終於被解放出來的孟暉忙不迭推開他,一邊吐槽一邊抬手捏了捏自己被勒疼的手臂:“你跟我有仇嗎?乾嘛這麼用力!”
“抱歉抱歉,我剛剛太激動了,沒注意到自己的力氣。”薑疏朗聽到孟暉的抱怨,連忙將張明臣丟到腦後,討好著揉了揉孟暉捏著的位置。
——他從小就跟隨名師學習武術,勤學不輟下力量比之成年男人還要大,孟暉這個弱雞身體自然更是拍馬不及。
孟暉暗暗白了他一眼,毫不客氣的將薑疏朗的雙手撥開,隨後轉身看向依舊站在原地的張明臣:“你有什麼事情嗎?還是第一次見你來這裡。”
“呃……嗯,我是來找疏朗的,管家說他在這裡。”張明臣看著麵前坦然自若的兩人,心中有些懷疑,八卦欲.望爆棚。但他依舊還記得自己的正事,勉強按捺下來,自然的揚了揚手裡的文件夾,“疏朗現在不是接手了一些項目麼,其中一個是跟我家公司的合作。我老爹聽說疏朗這麼有出息,一直念叨我不學無術,乾脆趁機將這個項目交給我來處理,讓我多跟疏朗學習學習。”
說話間,張明臣臉上的苦逼表情一言難儘,一看就是被趕鴨子上架。向孟暉解釋了一下,他又看向薑疏朗:“下周,關於這個項目,咱們不是有個交流會麼。我提前過來跟你通通氣,也好有個底,省得到時候在會議上出錯,又要被我老爹往死裡削。”
對於走薑疏朗的後門,張明臣是一點也不心虛的。他從七八歲就開始跟著薑疏朗混,為對方鞍前馬後了快十年,兢兢業業,理所應當能得到如今的褒獎。
果不其然,薑疏朗也沒有拒絕的意思,輕鬆點頭:“沒問題,我們去書房談吧。”隨後,他轉向孟暉,拽了拽他的手腕,嗓音頓時軟了幾個度,“學斌你也一起啊~我最近又跟著爸爸學了不少東西,一直想跟你再比較一下呢。”
張明臣被薑疏朗甜軟的嗓音惡心的哆嗦了一下,眼神中卻透出了幾分難以置信——畢竟,他們要討論的項目雖然稱不上大,但也不算太小,對於這種尚未達成一致的合作,大多都算得上商業機密,薑疏朗大大方方的展示給外人看,著實有些太過掉以輕心。
不過,跟在薑疏朗身後這麼多年,張明臣已經習慣了信任他的為人處世,此時雖然心裡打鼓,卻也並沒有提出任何異議。而孟暉也想要看看最近自家任務目標的學習情況,對於這份邀請自然一口答應下來。
三人很快進入書房,在沙發上落座。薑疏朗打開文件夾,迅速翻看了一遍,便開始向張明臣講述自己的想法。
這份項目方案的初稿,薑疏朗已經從張氏公司那裡看過了,對於下周的會議也做好了準備,此時根本不需要思考便能侃侃而談。
一談起工作,薑疏朗身上青澀的少年感一掃而空,滿滿都是沉穩乾練,舉手投足間充滿了令人下意識就想要心悅誠服的壓迫感,仿佛一名真正在商場混跡已久、老練成熟的商業精英——先前薑疏朗撒嬌般表示其他人都叫他“小薑總”,似乎所言非虛。
張明臣聽得連連點頭,慌忙拿出記事本來記下其中的要點。作為獨子,注定要繼承張氏互聯網公司的張明臣自然也經常被父親帶在身邊悉心教導,並非是什麼初次接觸商業事務的毛頭小子,但在薑疏朗的麵前,卻隻有認真學習的份兒——所幸,張明臣從小到大已經被對方打擊習慣了,對此並沒有任何的妒忌不滿,反而有種抱對了大腿的滿足。
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將自己的觀點向張明臣表述清楚,薑疏朗卻並沒有像張明臣以為的那樣結束這場“教學”,反而將視線投向了一直默不作聲的坐在一邊的孟暉:“學斌,我的想法都講完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張明臣扣筆帽的動作一頓,下意識同樣看向了孟暉。他之前也聽說孟暉在暑假裡與薑疏朗一同去薑氏學習——曲父恨不得將這件事宣揚的世人皆知——但是具體的學習情況,他就不是很清楚了。
頂著兩人的注視,孟暉笑了一下:“你的進步的確挺大的,我覺得這份方案已經很不錯了。”看了眼表情微微有些得意的薑疏朗,他頓了頓,依舊還是開口,將對方從飄飄然中打落原地,“但是,我還有幾點看法。”
聽孟暉這樣說,薑疏朗得意的笑容頓時收斂,身體下意識傾向孟暉的方向,屏息凝神。
被薑疏朗身上凝重的氣息所影響,張明臣也不由得收回自己有些神遊的漫不經心,同樣側耳傾聽孟暉的話語——然而,很快,他就從一本正經,變成了一臉懵逼。
通過整整一個暑假的“共同學習”,孟暉與薑疏朗磨合得相當默契,兩人之間的討論也從最初循序漸進的逐漸引導,變成了天馬行空的無拘無束。不同於薑疏朗向張明臣講述時那般條理分明,孟暉和薑疏朗的交談卻更加跳躍。
孟暉經驗豐富,而薑疏朗則心思靈巧,兩人心意相通,無論哪一人提出哪一條意見,即使沒有任何前請提要,另一個人也能立刻跟上對方的思路,期間沒有任何的滯澀之感——這也是兩人非常喜歡這種討論的原因,因為他們再也找不到另一個人能夠像是彼此那般合拍、融洽,哪怕薑父之於薑疏朗,都做不到這一點。
這種思維的契合,就仿佛彼此本是一體。
張明臣在一旁聽著兩人熱烈而迅速的交談,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對。他也算是個聰明人,學習能力很強,但此時此刻,他卻覺得自己宛若一個智障。
哪怕再如何認真去聽、集中注意力思考談話的內容,張明臣剛剛跟上一點思路、有了點恍然大悟之感,卻發現孟暉和薑疏朗已然跳去了另一個話題——這種過於跳躍、過於靈動的交流,直讓張明臣恨不得有一個暫停時間的特異功能,讓自己能夠有機會消化了解一番。
聽了十多分鐘,張明臣就感覺頭腦發脹。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決定不再繼續為難自己,轉而開始清空思維,隻以一種看怪物一樣的複雜眼神看著越聊越興奮的兩人。
一個小時後,孟暉與薑疏朗終於心滿意足的結束了交談。
孟暉看了眼書房內的落地鐘,站起身:“時間差不多了,我得回花房看看,然後就要回家了。”
“嗯,你去。”薑疏朗揮了揮手,快步走到書桌前打開電腦,一副根本沒有將孟暉當外人的隨意模樣。
神遊天外的張明臣被兩人的對話拉回神智,本能的站起身向孟暉道彆,仿佛對待大佬一樣的畢恭畢敬。
孟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多想,轉頭出了書房。
張明臣保持著站立的姿勢,在心裡感慨一番“一不留神醜小鴨竟然變成白天鵝”,總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好幾百集的劇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