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在佛宴中大放異彩, 孟暉也是付出了極大心力的, 在整理完佛宴的收獲、調整了一下完成原身願望的思路後,他躺倒床上一秒入睡, 然後又在一屋漆黑中被係統鍥而不舍的叫醒。
孟暉覺得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好, 差點染上起床氣,甕聲甕氣的詢問自家心狠手辣的球球:“這是幾點了……我怎麼覺得自己剛睡下就被叫起來了?”
光球憐憫的看著痛苦的宿主, 小心翼翼的回答:“現在還差一刻鐘到淩晨三點。”
孟暉趴在床上,遲鈍的腦子反應了三秒鐘, 這才緩緩開口:“昨天你淩晨三點把我叫起來,我也不說什麼了。今天怎麼就提前了一刻鐘?明天你是不是兩點半就要作妖?”說罷, 他咬牙切齒, “球球, 你這是想死嗎?!”
“不……不想。”光球瑟瑟發抖。
“……半小時後再叫我。”孟暉猛地翻了個身, 語氣冷漠。
“但、但是,這個世界的任務目標已經在外麵等了一刻鐘了……”光球十分委屈。
早在太子殿下站在深秋寒風中瑟瑟發抖的時候, 它就已經想要將自家宿主叫起來了, 但看宿主睡得這麼香,它實在有些不忍心,磨磨蹭蹭了十五分鐘, 看到任務目標仍舊沒有離開的意思, 這才不得不勉強開了口。
孟暉不願理會,自欺欺人的捂住耳朵,但光球那句“任務目標已經在外麵等了一刻鐘”卻一直回蕩在他的腦海中,逐漸驅散他的睡意。
片刻後, 實在睡不著覺的孟暉泄氣的坐起身,拎著自己灰撲撲的僧衣穿上。
——罷了,誰讓當初自己作死的許諾過“若殿下喜歡,無論早課晚課,小僧都歡迎殿下來佛堂一觀”呢?自己說出口的話,就算跪著也要實現承諾!
迅速洗漱收拾一番,孟暉調整了一下苦大仇深的表情,掛上平和溫文的微笑,拉開了房門。
聽到響動,正負手站在院內賞月的太子連忙回身,看到自屋內出來的僧人,頓時眼睛一亮。
一想到就是這廝早早站在門外發瘋、害得自己必須要“爬起來舍命陪君子”,孟暉就恨不得噴他一臉,但臉上卻露上了詫異的表情,喚了聲:“殿下?”
“玄臻大師。”太子笑著回道,隨後將手伸向身邊的啟銘,接過原本被啟銘拎著的燈籠。
“殿下緣何在此?”孟暉看著太子快步朝自己走來,在他的虛扶中下了台階,輕聲問道。
太子眨了眨眼睛,總覺得身邊年輕僧人的情緒似乎算不上好。但看對方的表情和眼神卻又瞧不出端倪,太子不得不將這種感覺當成自己的錯覺:“昨晚陪著父皇忙碌了一整晚,父皇憐孤疲累,便免了孤今日的早朝。”一邊說著,他舉起燈籠為孟暉照亮,“回到東宮,已經差不多寅時了。聽下人們說,大師寅時開始做早課,孤精力尚好,便乾脆直接過來等大師一同早課。”
聽太子這樣說,孟暉心中更是抑鬱,卻隻能咬牙含笑:“殿下一心向佛,甚好。”
太子自覺討好了玄臻大師,心中格外滿足。
即使十分想要錘爆太子的狗頭,但孟暉在做早課的時候仍舊還是老老實實,用自己的精神力將太子殿下安撫了一遍。
雖然一宿未眠,但做完早課後,太子卻感覺神清氣爽、疲倦一掃而空。他又隨同孟暉吃了早膳,便提議帶孟暉去宮中四處走走——既然將大師接來宮中,自然不能一直將其關在東宮,不然便太過失禮。
孟暉當然也不打算呆在東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佛宴中一鳴驚人後,他當然要在各處刷刷臉,加深這些達官貴人們對於自己的印象。
不過,哪怕心裡十分支持這個決定,孟暉表麵上卻頗為遲疑:“小僧可以在宮內四處走動?”
“這是自然。”太子莞爾,“大師可是父皇請入宮中的貴客,怎可怠慢。”頓了頓,他見孟暉表情仍有猶疑,話鋒一轉,“更何況,大師昨日在佛宴中那一場布道振聾發聵、令人醍醐灌頂,今日不知有多少人希望能夠前來東宮拜見。大師待在東宮中恐怕得不到什麼清淨,不如去宮內走動一下,尋個清幽的角落,也能免了俗世的紛紛擾擾。”
——說起來,皇帝今日免了太子的早朝,除了憐惜兒子陪自己連夜批閱奏章以外,也有這方麵的考量。昨日的佛宴實在太過震撼人心,倘若放大師一個人在東宮,恐怕會被絡繹不絕的拜訪者打擾,乾脆讓太子陪在大師身邊,也能有個震懾的作用,避免有心人的窺探。
聽太子這樣說,孟暉自然再沒有反對的理由,含笑謝過太子的好意,隨後跟著他離開東宮,朝宮內行去。
後宮之中,成年男子不得隨意進出,哪怕皇子們前去拜見自己的母妃,也需要按照規定的路線行走,一切行蹤都在宮中諸多耳目之下。
此次太子帶孟暉進入後宮,自然得到了皇帝的諭令,再加上有太子相陪,也不算不合禮法。
各宮妃嬪聽聞大師正在禦花園遊覽,紛紛蠢蠢欲動著想要與其交好,但隨即被告知有太子寸步不離,便又息了心思。
不得不說,太子在宮內積威深重,哪怕妃嬪們對他恨得咬牙切齒,也不敢在他麵前作妖——畢竟,這可是連皇帝都敢甩臉子的狠角色,她們吃飽了撐得,才會去招惹對方。
妃嬪們想要接觸玄臻大師,自然是想要為自己與自己的兒女謀福利。倘若太子守在旁邊,她們一來不好開口、說不定還會因為太子的口無遮攔而在大師心裡留下不好的印象,二來,後宮妃嬪跑過去跟僧侶和成年皇子談天說地,也實在不成體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