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是個聰明人,哪怕他行事張狂無忌,卻依舊無法否認對方將孟暉耍得團團轉的聰慧果決。
麵對這樣的人,敷衍與謊言都是沒有用的,孟暉乾脆決定直麵自己掉馬的問題,不再做多餘的、毫無必要的掙紮。
微微側頭、後退一步,重新與太子拉開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孟暉表情沉穩,連“小僧”之類的自稱都丟到了一邊:“既然殿下都記得,那麼……我想我們應當開誠布公的好好談一談。”
“好。”太子應道,毫不遲疑。他拉著孟暉走向不遠處的案幾,並肩落座。
手依舊被太子緊緊握著,孟暉抽了抽、發現抽不動,乾脆放任自流:“殿下先前所言夢到過你我二人的前世因緣,是如何情況?”
太子挑了挑眉,也不隱瞞,坦然將自己自從十歲開始便斷斷續續的做夢,而自己又是如何將那些支離破碎的夢境聯係在一起、驗證其真偽的事情一一說了。
甚至,他還從案幾的抽屜中拿出幾卷書冊,其中便書寫著自己夢中的經過與跟隨夢境中人所學之事——太子經常將自己關在書房之內“練字”,表麵上是為了平心靜氣,實際上卻是在記錄自己的夢境,方便自己將其加以整理、並時時回顧。
孟暉一邊傾聽太子的講述,一邊隨手翻閱著書冊,不得不承認太子的那些夢境的確是兩人第二世與第四世經曆的事情,絕無半點杜撰臆想。
實際上,自從上一個世界察覺薑疏朗與鄭文睿的相似之處後,孟暉就一直在懷疑薑疏朗的一言一行是如何越來越神似鄭文睿的,而他那個人工智能又是依靠什麼才能在短時間內製作完成。如今聽太子講起夢境,孟暉不由得恍然大悟,他記起薑疏朗的確在某段時間睡眠格外異常,還曾有夜半驚醒、冷汗涔涔的情況發生。
——似乎從那時候開始,薑疏朗的行為舉止就越來越奇怪了。但那時候的孟暉卻並沒有將這種變化與做夢聯係在一起,僅僅隻認為這是由於自己拒絕了薑疏朗的告白所致。
如今想來,倘若薑疏朗夢見了鄭文睿的那一世,那麼一切就說得通了。
薑疏朗所在的世界位麵,與鄭文睿極為相似,於是兩“人”之間以夢境互通;而太子所處的時代背景又與王昭卿、於君寧類似,於是在夢中便穿插交雜了第二世與第四世的景象。那麼按照這個規律推論,下一個任務的位麵,將會重複第三個世界的修真位麵,還是第五個世界的近代位麵?
另外,薑疏朗開始做夢的時候,大約是十七八歲的年紀,而這個世界的太子,卻從十歲就開始做夢,如果繼續推論,那下個世界的任務目標,豈不是三四歲就要逐漸覺醒“前世”記憶?
而如果將所有氣運之子都當成一個人的話,自己在中轉空間內停留時間的長短也說得通了。除了李昱那一世,其他位麵自己都先一步離開,氣運之子卻壽終正寢,這樣的時間差自然讓自己擁有充足的休整時間,而李昱那一世,氣運之子前腳剛剛燒死,自己後腳就被抽離,那麼他也沒有了休息的時間,立刻跟著氣運之子投身去了下一個世界位麵。
——這樣一串聯,孟暉不由越來越確定這些氣運之子就是同一個未知存在。這一存在,似乎越來越強大,正逐漸覺醒。而世界意識打壓氣運之子,大約也是察覺到氣運之子被不屬於本世界的東西侵占,這才為了保護“原本的氣運之子”而有所行動。
絲毫不知自己身側還勉強披著一層馬甲的孟暉正醞釀著怎樣的頭腦風暴,已然坦誠全部的太子將自己的夢境敘述了一遍,隨後含笑看著孟暉:“自從第一次見到國師,孤便一見如故、倍覺親切,又有了夢境提點,這才將國師與夢中的青衣軍師和銀甲將軍聯係在一起。”頓了下,他微微尷尬,“不過,這一切都是孤的猜測,於是孤便鬥膽……做了個嘗試。”
雖然太子並未言明,但孟暉也是個聰明人,一點即通:“莫非太子此番詐死,便是在試探於我?”
“的確有這一方麵的原因。”太子訕訕,“當然,詐死這件事,孤早在國師到來之前便有所安排了,並非全然為了試探國師。不過,若不是由於國師,孤在詐死脫身後便應當即刻離開裕峽關、避去更為安全的地方,而非一直冒險躲在裕峽關守軍搜尋的範圍之內。”
孟暉歎氣:“所以,倘若我尋來,太子便能篤定我是太子夢中之人?”
“那是自然。”太子語氣堅定,“隻有夢中那二人、也隻有國師,才能無論孤身在何處,都會來到孤的身邊,不懼任何危險阻撓。”
“那倘若我讓殿下失望、沒有出現呢?”孟暉微覺不爽,稍稍抬了個杠。
太子沉默一瞬,隨後不好意思的抿唇一笑:“那孤隻好親自派人去將國師‘請’來了。”
孟暉:“………………………………”
——所以,說來說去,無非就是太子已然認定自己就是夢中追隨他兩世之人,無論如何都不肯鬆手了。倘若自己識情識趣、主動尋來自然皆大歡喜,但就算自己沒有跟著太子的期望行動,對方大約也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而是打算將自己綁在身邊、繼續試探?
這樣一想,孟暉倒是有些慶幸自己掉馬掉得乾脆利落,而不必一直被太子惦記了OTZ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訾嫣、龍畫然 和 任易 三位小天使扔的的地雷,還有 Ashley 親愛噠扔的手榴彈=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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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假期結束了QAQ下一個假期就是十一了……好漫長啊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