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在自己身上動刀子, 但孟暉卻十分平靜, 反倒是光球被剛剛張箋茹與魏崇穩等人營造出的生離死彆的氣氛所影響,整隻球都有些緊張兮兮, 一瞬不瞬的盯著醫生們的動作,生怕他們做什麼手腳,將自家宿主搞死在手術台上。
看光球如此“認真負責”,孟暉就更加放心了,乾脆留下一句“出現意外就及時叫醒我”,便放任自己在深度麻醉的作用下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直讓光球又氣又急,一時間也不知該自豪於宿主信任自己, 還是該糟心宿主過於心大。
總之,在各方麵的嚴防死守下,手術進行的十分順利。當孟暉醒過來時, 他已經躺在了病床上,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剛一睜開眼睛,就正對上魏崇穩灼灼的目光——也不知他這般盯了多久, 眼中都帶上了疲憊的紅絲。孟暉稍稍一愣,勾唇朝魏崇穩笑了笑, 魏崇穩眼睛一亮, 下意識展開雙臂就想將他緊緊抱住,最後卻由於擔心觸碰他的刀口,僅僅隻是虛還住孟暉的肩膀,然後俯身在他的額頭落下一吻。
“醒了就好, 感覺怎麼樣?”魏崇穩的聲音激動中難掩低啞乾澀。
“麻醉效果還沒有完全消退,也感覺不出什麼來。”孟暉誠實的回答。
魏崇穩稍一點頭:“我去叫醫生。”隨即,他站起身走到病房門口,開門喚了聲“趙穀”。
門外等待的趙穀早就聽到病房內的動機,此時不待魏崇穩命令,便直接應了一聲,快步離開。
“我娘呢?她還好吧?”看魏崇穩轉身回來,孟暉問道——以張箋茹的一腔愛子之心,卻沒有守在他床邊等待他蘇醒,著實有些不太正常。
“……挺好的,她一直熬到你手術結束。由於精神過度緊繃,聽說手術成功後便泄了氣,差點暈倒,我就讓珊珊陪她去彆的空病房休息了。”魏崇穩坐回床邊,定定的望著孟暉,見他聽完後便安心的閉上眼睛,忍不住捏了捏他的麵頰。
“……怎麼了?”孟暉睜開眼睛,發現魏崇穩一臉的不滿,不由有些疑惑。
“你隻問了你娘,然後就沒了?”魏崇穩頗有些控訴,“我呢?”
“你這不是挺好的嗎?”孟暉難得見這個位麵的氣運之子撒嬌,忍不住輕笑出聲。
“才不好。”魏崇穩壓低了聲音,那股委屈之意更濃了,“我也擔心得快要暈倒了,卻還必須強撐著安排各種事情,又要照顧你……”
孟暉:“………………………………”
——雖然不是很能想象魏崇穩“擔心的快要暈倒了”是怎麼一副模樣,但被對方如此一說,總覺得自己真心是個渣男呢。
抿了抿唇,孟暉一時有些無措。所幸趙穀與醫生們行動迅速,孟暉尚未想好該怎麼哄勸難得示弱的魏崇穩,便聽到病房門被人一把推開。
一秒鐘收起滿臉委屈控訴,重歸嚴肅的魏崇穩:“………………………………”
剛進門就看到形象崩塌的元帥、差點以為自己出現幻覺的趙穀:“………………………………”
與自家震驚臉的副官對視一眼,厚臉皮的魏崇穩巋然不動:“堵在門口做什麼?還不快讓醫生們進來!”
明明因為堵門的舉動而維護住了自家元帥的臉麵,卻偏偏還被噴了一臉的趙穀:“………………………………”
悻悻然摸了摸鼻子,趙穀側身讓開通路,放那群搞不清狀況的醫生進入病房。醫生們先前還在疑惑開門那一瞬間無聲而尷尬的靜謐是怎麼回事,不過當看到病床上清醒過來的孟暉時,他們便立刻將這種“小事”丟到了一邊。
一群人圍著孟暉七嘴八舌的詢問了半天,又看了看檢測儀器,這才露出一副輕鬆的模樣,表示目前孟暉的恢複狀況不錯,但是還需要在醫院裡觀察一到兩個月,確定不會感染反複後才能出院。
對於醫生的醫囑,魏崇穩自然不會反對。於是,孟暉便過上了在醫院“養豬”的生活。
雖然剛剛動完手術,飲食要以清淡為主,但這卻並不妨礙禦廚出身的劉師傅變著法兒得給孟暉補身體,而張箋茹更是儘心儘力,上午去護士班學習,下午則跟著魏崇穩雇傭的專業護工學習術後護理,務必要將自己的兒子照顧得妥妥帖帖。
至於魏崇穩,那更是極其任性。自從孟暉住院,他幾乎將自己的半個司令部都搬來了醫院,平常事務全都在醫院病房內處理,除非要與眾軍官一起召開重要的軍事會議,否則便不願踏出病房一步。
這段時間,仁愛醫院內的治安好得不得了,時不時就能看到荷槍實彈的士兵在走廊中來回巡視,害得醫院內工作的醫生與來此就醫的病人都收斂不少,老實如同飽受驚嚇的鵪鶉。
由於魏崇穩毫不收斂的關心舉動,他與張箋茹剛剛壓下去不久的緋聞又開始喧囂塵上,畢竟這兩個人的模樣,當真像是一對照顧兒子的恩愛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