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楚臨眼底劃過片刻疑惑,似是驚訝於燕卿這樣問。
可還不等霍楚臨說話,燕卿就冷笑著道:“就因為太後曾想過將我許給六皇子?你與太後之間素來有嫌隙,所以你故意,故意將我擱置在後宮,好時時提醒太後,如今這天下是你的,是這樣?”
霍楚臨臉色冷了下來:“燕卿,你發什麼瘋!”
“難道不是,皇上就敢憑著自己的良心說,你娶我沒有半分是因為六皇子?”
霍楚臨默了一瞬,當初在燕卿燕環姐妹二人之間選擇時,他自然是有考慮此事。
但那又如何?
讓他決心定下燕卿的,還是燕卿心善的品性。
就這麼片刻的沉默,便叫眼前的女子一顆心沉到穀底。
燕卿的眼眶一寸一寸紅下去:“環兒是我的妹妹,嫡親的妹妹,你二人情投意合,卻叫我做了這萬惡之人…我知你從前的苦楚,也知你身後的皇位得之不易,處處忍讓,處處體諒,可你就為了那麼一點私怨,連心上人都能拋卻?”
她從小就讓著燕環,什麼好的有趣的,隻要燕環撒個嬌,她這個做姐姐的說什麼都會給她。
可到頭來,卻是她搶了燕環的心上人。
燕環落水,被送進寺裡調養,都是因為她……
思此,燕卿渾身一軟,退了半步抵在架子上。
“你說什麼胡話?”
霍楚臨眉頭緊緊揪在一起,旁的沒聽懂,隻聽清了她說他與燕環情投意合?
安越心下一個咯噔,忙上前覆在霍楚臨耳邊,聲音壓的極低:“皇上,這荷包您忘了?是兩年前環姑娘送給您的,您丟給奴才,奴才便放起來了,就、就是這個。”
霍楚臨一怔,低頭看著這枚荷包,卻半點印象都沒有,隻是經安越提醒,確實想起有這麼一茬事兒。
當初他有求於燕家,對燕環的示好明麵上是照單全收。
可是這荷包他壓根沒有多瞧一眼,更不知安越會將這玩意兒妥善安置。
思此,霍楚臨腦仁直跳了一下,冷著聲兒道:“朕是讓你丟了,沒讓你放起來。”
安越:“……”
老奴也不曉得您是這個意思。
霍楚臨臉色難堪的看著側身抵在書架旁的女子:“朕與燕環沒有舊情,你想多了。”
燕卿抬手擦了眼淚,抬眸看他:“臣妾想差兩個禦醫去給環兒瞧病,望皇上恩準。”
霍楚臨想去牽她的手腕,卻被燕環一個側身躲了過去。男人靜默半響:“你不信朕?”
“臣妾信不信,又誤不了皇上的大好河山,皇上何必在意?”燕卿笑了一下,嘴角的護膚卻是鮮有的嘲諷。
霍楚臨麵色一沉,靜默的好半響:“朕準了,但是燕卿,朕和燕環真的沒有舊情,你那個妹妹半分都不如你,朕看不上。”
燕卿此時哪裡還能聽進去霍楚臨的話,滿心都是燕環落水那事兒,匆匆從霍楚臨手中奪了荷包往屋外去。
翠雲見她哭的妝都花了,心下一駭,忙迎了上去:“娘娘這是怎麼了?”
“你挑兩個禦醫去寺裡給燕環瞧病,再打聽打聽,她當日是如何落水的,身邊可有丫鬟在。”燕卿有條不紊的吩咐著。
翠雲雖一頭霧水,但也不敢多問,連連點頭應下。
她動作極快,不僅派了禦醫去,還差小太監去打探燕環的近況,然而卻並不大好。
“不肯用藥?”燕卿皺眉,卻見那太監麵色有些不對勁兒,顯然是藏了許多話,她柔聲道:“你儘管說,本宮恕你無罪。”
太監為難的絞緊了手指,砰的一聲跪下:“娘娘恕罪,奴才所言皆是環姑娘親口所說,那寺裡一方院子伺候的人,都聽的真真切切!”
他頓了頓:“環姑娘聽說宮裡的禦醫來,一下便發怒的摔杯子摔碗,她說、說…說皇後娘娘惺惺作態,說她那般模樣,都是娘娘害的。”
“行了,你下去。”翠雲忙打斷他,見燕卿臉色很是不對勁,忙上前扶住她的手:“娘娘,姑娘怕是病糊塗了,隨口胡言,你彆往心裡去。”
燕卿拂開翠雲的手,兀自進了寢殿,對著小軒窗旁已經快要冒新芽的枝椏紅了眼。
隻覺得愧疚的心口疼。
而禦書房那一邊,並不比鳳棲宮好到哪兒去。
霍楚臨好好的看著折子,忽然卻將折子摔在了桌案上,胸悶的難受。
什麼叫為了一點私怨連心上人都能拋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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