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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有喜, 闔宮皆知,可最叫人津津樂道的不是皇後腹中究竟是皇子還是公主這一事兒,而是皇上非但沒有去彆的嬪妃宮中,反而日日夜宿鳳棲宮。()
就連一向盼著帝後和睦的安越都不由有些疑惑, 彆宮的妃嬪旁敲側擊的來問緣由,安越隻道是皇上重視嫡出一脈,難免多有照顧,可實則, 安越也覺得皇上這是擔憂過了頭。
且上月靜貴妃無故小產, 哭著喊著是有人害了他, 要讓皇上做主, 可霍楚臨卻隻做了表麵功夫,沒不理會。
安越心知肚明,皇上心裡壓根不心疼,小產之事便是他暗地裡著人辦的。
皇上不願嬪妃誕下長子, 是有他自己的考量,可總不好一直冷著靜軒殿那兒, 眼看這天剛暗下來,皇上便隱隱有放下折子的打算, 安越忙說:“皇上, 今日可要去瞧瞧貴妃娘娘?”
霍楚臨淡淡道:“不必,擺駕鳳棲宮。”
安越皺眉:“皇上, 您…可要彆的妃嬪伺候?”
皇上如今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 這都幾個月了, 皇上也不去其他嬪妃宮裡…這皇後娘娘又不能伺候他。
霍楚臨頓了頓:“誰又按耐不住了?”
安越賠著笑:“這宮裡妃嬪數十人,皇上明白的,都盼著呢。”
霍楚臨嗤笑一聲,沒作理會,起身傳了龍攆往鳳棲宮去。
如今正值夏季五月,燕卿腹中的孩子也三個多月大了,可卻一點兒沒顯懷,行動自如,比起之前靜軒殿那位,她這胎懷的舒坦多了。除了嗜睡這一點,甚至都瞧不出懷孕。
霍楚臨來的時辰天才剛暗下來,可寢殿的燭火卻都吹滅了。
翠雲如今見到皇上也是見怪不怪,隻偶爾私下裡同袁嬤嬤唏噓道:“皇上這是真惦記娘娘這胎,若不是個皇子可如何是好。”
袁嬤嬤也覺得皇上來的實在勤了些,不過仔細一想也是,皇上如今剛登基一年半,正需一個嫡皇子來穩固皇位,看重娘娘這胎也無可厚非。
何況後宮爾虞我詐,各宮都心懷鬼胎,娘娘懷著龍嗣,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指不定憋著什麼懷主意。
皇上日日過來,倒叫那些人不敢輕舉妄動了。
寢殿裡,梳妝台上點著安神香,床榻上的人平躺著,雙手搭在被褥上,呼吸清淺,睡的還算安穩。
霍楚臨小心翼翼的坐在床榻上,借著月光打量著她,一隻手覆在她小腹的位置。
燕卿的眉眼生的極為動人,早在她未及笄前霍楚臨便瞧出來了,那雙眼睛哪怕是閉著都略顯幾分韻味。
隻是那時候她性子活潑,又同五公主玩的好,二人鬨騰的性子湊一塊,即便是霍楚臨都能叫她逗笑。
如今她性子沉穩,從前還會嬉皮笑臉的喊他三皇子哥哥,如今也隻剩一聲生分的尊稱了。
男人默不作聲的歎了一聲氣,也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應當算好事吧,這冰冰冷冷的皇宮,本不必要生出幾許溫情,否則最後也隻會叫她傷了心。
他正望著女子的眉眼出神,忽然燕卿皺了皺眉,小腿蹬了一下被褥,霍楚臨的思緒一下被拉了回來,習以為常的伸手進被褥裡,一下一下揉著她小腿。
孕中小腿抽筋是時有的事兒,霍楚臨夜夜躺在她身邊,也早就習慣了。
霍楚臨替她掖了被角,卻並未久留,很快便起身出了寢殿。
安越在外頭正安排小太監守夜,冷不丁見霍楚臨衣冠整潔的出來,還有些驚訝,忙跟上去道:“皇上今夜不宿鳳棲宮?”
霍楚臨瞥了安越一眼:“你不是也覺得朕太惦記皇後了?”
“這…是如此,可皇後娘娘有喜,皇上惦記也是尋常事兒,無人敢說什麼的。”
霍楚臨輕輕一歎,是這樣沒錯,可蘇靜也懷著龍胎,他這般厚此薄彼,難免叫人揣測。
安越跟在他身邊這麼些日子,哪能還猜不準皇上的心思,挑著燈走在小道上:“燕將軍手握兵權,皇上是怕燕家仗著您對娘娘好,拉幫結派生出事端。”他說罷,緩緩一聲輕歎:“可皇上心中的苦楚,也隻有老奴一人知曉。”
霍楚臨腳步慢了些許,側身睨了安越一眼,卻並未否認他的言辭。
燕卿雖是個心善的人,可燕家卻是虎狼之勢,燕衛忠威名赫赫,頗有聲望,還手握兵權。
蘇家之前仗著兩個女兒在宮裡得寵,尾巴便翹到天上去了,燕家又豈不是如此。
蘇靜又剛小產,他也不能對鳳棲宮太熱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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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燕卿的肚子也四個多月大,已經顯懷了,尋常衣裳穿不下,便叫尚衣局的量了尺寸,做了好幾身新的。
燕卿攪著手邊的燕窩,倒是好不愜意的瞧著新進的料子,待她點了頭,繡娘才抱著料子撤下。
她低頭抿了幾口燕窩便擱到一邊:“翠雲,冊子呢?”
翠雲耷拉著臉:“奴婢給收起來了,娘娘懷著身子,操心那事做什麼,皇上都說不辦,您倒費儘心思給宮裡添人,娘娘啊!”
“選秀是大事兒,怎能說不辦便不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