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
鬱唯一特意讓某位工作人員不動聲色地探過陶晉的口風, 問他最怕什麼,他回的是蛇。
於是大手一揮,給陶晉加了兩段戲。
一段為了表達他對好兄弟的痛惜, 在雨中哭吼;一段為了展現他的勇敢,教室進了蛇,他徒手抓住拯救眾人。
陶晉原本還忐忑鬱唯一隨便說說,沒想到她不但說到做到, 加的這兩段戲豐富了陳瑞有情人義有膽量的人設, 還是以他為主的單人戲!
雖然大冬天淋雨很受罪, 但不過一會兒。
至於徒手抓蛇, 肯定不會是真蛇, 那他就沒什麼好怕的。
陶晉滿心期待地迎來了他的個人加戲, 第一場淋雨戲拍了近十條, 其中大部分是他自己覺得自己表現得不太完美, 主動要求的, 哪怕凍得整個人麵色發白身體發虛。
然而當拍第二段加戲,得知用真蛇時,他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鬱導, 這這這太危險了吧。”陶晉臉色發白,“不是有那種以假亂真的道具嗎。”
鬱唯一反問他:“你見過電影用假道具來糊弄觀眾的嗎?”
陶晉想回答怎麼沒有,那麼多爛片都用假道具。
鬱唯一眼睛微彎,笑得非常溫柔, 連聲音也柔和得讓在場人聽了都有種飄飄然的感覺。
“不用擔心, 無毒的寵物蛇, 很溫順, 不咬人。嗯……你先試試手感。”她直接把道具組準備的蛇放在他手上。
滑膩的觸感在手上蜿蜒,陶晉頭皮發麻, 從腳底板升起的涼氣直衝天靈蓋。
“陶老師,是男人就彆怕!”陸笛笙起哄。
工作人員、群演也跟著起哄。
楊雨菲大概剛和他又吵過架,非常欣賞陶晉此刻的模樣,不僅舉起手機拍,聲音還比誰都響亮,又甜又膩:“老公,加油!大家都等你呢,可彆拖累進度啊。”
陶晉狠狠瞪了她一眼,臉色難看,最終,他咬緊牙關,出色地完成了這場拍攝。
不得不說,從某方麵來說,此人算得上是個人才。
鬱唯一拍拍他肩膀,讚揚:“很好。”
陶晉驚恐地瞪著她,忙不迭往後退——她手中正拿著那條渾身漆黑、約嬰兒小臂粗的爬行生物。
變態。
他在心裡閃過各種形容詞彙。
再和鬱唯一對視,他全身發寒,總覺得她的眼睛和那條蛇的豎瞳一模一樣,空氣中無形的陰冷氣息全方位地包裹住他,不敢再看鬱唯一,手腳發軟地離開了現場。
鬱唯一向周圍人發出邀請:“有想來摸一摸的嗎?”
“嗬嗬嗬。”有人問,“唯一姐,你不怕嗎?”
“它又不咬人,你們不覺得它很英俊嗎?”
“……”真的沒看出來。
麵對眾人敬佩的目光,鬱唯一笑笑。
上輩子的她機緣巧合之下,當過一位動物科學家的攝影師,跟對方的團隊去過熱帶叢林裡拍攝,在叢林裡那可是什麼都能遇到,學到不少有用的知識。
女孩子嘛,對某些爬蟲類、節肢類的生物天然有著恐懼感,她也不例外,直到她幸運地和一條眼鏡王蛇來了個近距離親密接觸。
人家輕蔑地瞄了她一眼,高傲悠閒地走了。
教授感歎她的好運,順便向她科譜了下,眼鏡王蛇是國內致死率最高的毒蛇,毒蛇中的王者,目前還沒發研發出它的抗毒血清,被咬的話……
鬱唯一:“……”
感謝帥氣的大兄弟沒上來親她一口。
從那以後 ,奇跡般的,鬱唯一對這些生物就沒了恐懼。
*
陶晉和楊雨菲單純相處時,忍不住問:“你覺得鬱導……鬱唯一會不會是蛇妖?”
“……”楊雨菲刷手機的手停住,詭異地看了他一眼,“神經病啊你。”
“我今天看她的眼睛跟那條蛇一模一樣。”他說得信誓旦旦。
楊雨菲不耐煩地撇過頭,陶晉被嚇到的樣子讓她覺得丟臉:“你是想表達自己有多窩囊嗎。”
她高高在上的態度刺激到陶晉,他怒道:“我是你男朋友,在你心裡,我就是個窩囊廢嗎?!”
“專靠女人上位的你,是不是,自己最清楚。”楊雨菲聲音中滿是不屑與譏諷,“對了,我警告你,雖然不知道你用什麼辦法讓鬱導同意給你加戲,既然人家給你加了,你就老實一點,也彆肖想那些有的沒的,你惹不起。”
陶晉頓時冷靜下來,get到了她話中的重點,他眼睛閃爍著,低聲問:“你是說……鬱唯一背景特彆大?什麼背景?”
“誰知道呢。”楊雨菲哼了一聲,“反正和我們天上地下。”
陶晉沉默著,若有所思。
*
當天晚上,鬱唯一忽然收到季瘟狗的消息,問她在哪個房間。
想起這狗上次害得小綿羊吐血,鬱唯一眼睛眯了起來,她回複完季霄,旋即給道具組負責人打電話:“龐哥,蛇送走了嗎?”
“還沒有,明天送回去。”
“麻煩送我房間,我研究研究。”
道具大哥心中默默喊了聲牛批,白天的時候人多,膽子大的人摸一摸玩一玩不覺得有什麼。
晚上和一條獨自相處,哪怕是無害的寵物蛇,大多數人也都不敢。
可見鬱唯一白天說喜歡小黑蛇不是大話。
膽子真大。
不愧是導演。
道具大哥勤懇地把籠子拎到鬱唯一的房間。
“謝啦。”鬱唯一接過,待道具大哥離開後,她盯著懶洋洋的大兄弟,點了點它圓滾滾的腦袋,用誘惑的語氣說,“小可愛,咱倆玩個遊戲唄。”
她望向頭頂的吊燈,思索片刻,對它說:“打個商量,你去上麵待一會兒好不好?我讓你下來的時候你就下來?”
大兄弟歪著腦袋看她,悠閒地吐了吐信子,仿佛在說哪來的大傻子。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嘍?”她拍拍它的身子。
大兄弟:“……”
鬱唯一特意發信息問季瘟狗到哪了,後者回複快到了,她抓緊時間,搗鼓好一會兒,終於將大兄弟送上了吊燈。
“盤穩了啊兄弟,咱倆合作愉快啊。”她擦了擦折騰出來的汗水,衝大兄弟眨眨眼,“聽懂了就給個信兒唄?”
它吐了個信子。
超級配合有木有!
“……”鬱唯一豎起大拇指,由衷讚歎,“夠仗義!”
現在的寵物都這麼聽話的嗎。
抵達酒店的季霄直接去往鬱唯一報給他的房間號,他表麵是來探望許安安,實際是找鬱唯一轉移鬱氣值。
他分了先後級。
先把鬱氣值轉給鬱唯一,再去找許安安敷衍一番。
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鬱唯一身上,隻想快速進行正題,見到鬱唯一,沒有寒暄,隻虛偽地說路過來看看,禮節性地送了個禮物,借由給禮物的動作自然而然碰到鬱唯一的小臂。
聽到係統提示音,感受到身體內部的各種不舒服消失殆儘,打算直接離開的季霄卻因為鬱唯一紅潤健康的氣色將腳步釘在原地。
從綁定鬱唯一後,他轉移過多次鬱氣值,哪怕係統說鬱唯一身體條件好,不容易病變,但也不至於好得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他的目光逐漸染上詭異。
“係統,你能掃描鬱唯一的身體嗎?”季霄忽然在心裡問。
係統答:“不能。”
季霄一字一句地問:“鬱唯一有沒有可能也擁有係統?”
係統冷冷回答:“不可能。”
“嗬。”季霄陰沉冷笑,心中積壓的怒火爆發,“那麼到現在她依舊活蹦亂跳,是否代表你的無能?”
“不要再用她身體素質好的原因回答我,當初季昀身體也很健康,我隻轉移一次他就發高燒說不了話,鬱唯一呢?我轉移多少次了?”
係統沒吭聲。
“我受夠了。最後一次,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下次轉移鬱氣值,必須讓鬱唯一病變!”季霄聲音輕緩,卻透著陰狠。
與此同時,鬱唯一看到他頭頂冒出的金色小字:
【注意!季霄對於多次將鬱氣值轉移到鬱唯一體內,她卻沒有任何病變產生質疑。】
【季霄特殊職業就職於雲霧會所,藝名大可。】
【請把握好機會。】
她眉梢一跳,來不及思考第一句的意思,但第二句的意思表達夠明確,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以至於季瘟狗轉身大步離開,她都忘了最初自己準備,直到季霄走過吊燈,她忽然想起來,目光猛地望向吊燈。
隻見原本安靜盤在吊燈上的大兄弟忽然抽筋似的動了,它迅速直起身體,在半空中來了個銷魂s形扭動,堪比最厲害的體操運動員,最後整個身子穩準狠地掛在了季霄的脖子上!
漂亮!
鬱唯一原地蹦了起來!
健步如飛的季霄宛如被點了穴道,木偶似的僵滯在原地,大兄弟支起冰涼柔軟的身體,蜿蜒著把腦袋送到他麵前,優雅地衝他打了個招呼。
信子尖尖幾乎觸到季霄的鼻尖。
擔心季瘟狗應激狀態下抓起蛇扔出去,鬱唯一“哎呀”一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在兄弟撈到了自己手中。
事實證明她得非常正確,她剛把蛇撈走,季霄就反應過來了,看起來似乎氣瘋了也嚇瘋了。
“大哥,這是我養的寵物,可愛吧?”
麵對笑靨如花的鬱唯一,季霄從齒縫中擠出兩個字:“寵……物?”
“對啊,我剛還在找它呢。”她認真地點點頭。
季霄臉色青白交加,怒火鋪天蓋地,指骨捏得咯咯作響。
鬱唯一似乎被他嚇了一跳,接著恍然:“它嚇到你了呀?”
“嗬嗬,它什麼都不懂,您大人有大量,總不會跟畜生計較吧。”鬱唯一托著大兄弟的身體,笑得眉眼彎彎,溫柔無害,“它一般隻對同類熱情,沒想到會跳到你身上,可見它特彆喜歡你,肯定是把你當同類了。”
這話就差明晃晃說他是畜生了。
“鬱!唯!一!”季霄的語氣活似要生吃了她,他要看不出她是故意的,那就是眼瞎了。
“怎麼啦?”就是故意的,你有證據嗎。
兩人視線相對,一個陰沉一個無辜,空氣似乎縈繞著劈裡啪啦的無形火花。
鐵青著臉的季霄率先收回視線,轉瞬間他的臉上已經看不出暴怒的痕跡。
這狗變臉的絕技也是一流。
他露出一個很微淡的笑,聲音甚至算得柔和,似乎還帶了點寵溺的味道:“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鬱唯一笑意未斂,謙虛道:“過獎過獎。”
他大概想上前逼近她,鬱唯一托著大兄弟的手往前送了送,他身形滯住,眼皮跳了跳,盯著她,緩緩道:“知道惹怒我的後果是什麼嗎?”
“啊?”她驚詫地睜大眼睛,委屈道,“你在生氣嗎?”
“……”
季霄瞳孔陰沉尖銳,深深盯著她看了好幾秒,一言不發地摔門離開。
“兄弟,乾得漂亮。”
鬱唯一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衝立功的大兄弟一頓彩虹屁。
對於季瘟狗的威脅,她完全沒放在心上。
讓道具大哥把大兄弟領回去,並叮囑把它喂飽後,隨後鬱唯一開始思考金色小字的第一句。
這句話應該是在告訴她季瘟狗察覺到鬱氣值對她沒有作用……
意思下一次他觸碰她轉移鬱氣值,就會對她產生作用了!?
所以金色小字才告訴她季瘟狗兼職的具體信息,讓她把握好機會。
雖然沒有告訴她全部情況,可關鍵點一個也不落,完全是在給她走後門嘛。
鬱唯一當然不會浪費,立刻上網搜索雲霧會所。
搜索結果震驚她一臉。
……居然還是全國連鎖店!
季瘟狗應該主要工作於京市那家吧。
網頁跳出它的官網,內容特彆正式,看起來就是個普通的俱樂部,再往下介紹。
好家夥,會員才有資格進去消費。
普通會員需要繳納十萬員。
“……”
鬱唯一可沒打算為那隻狗花十萬塊,她退出網頁,想起一位紈絝子弟來,連忙戳開鐘大少的微信,發了條消息:“大少,知道雲霧會所嗎?”
過了會兒鐘澤回複語音:“你問這玩意兒做什麼?”
果然找對了人。
鬱唯一:“忽然聽說,有點好奇。”
鐘澤也沒問她從哪聽說的:“本少的朋友是那裡常客,但是我沒去過啊,你要好奇,我帶你去瞅幾眼唄。”
鬱唯一:“好呀。”
三言兩句,她的目的達成,鐘澤又問:“你不是忙著拍戲沒時間?”
鬱唯一:“偶爾也可以放鬆一下嘛。”
鐘澤摸不清她到底什麼意思,試探地問:“那誰不會有意見?”
“那誰”當然指的是季昀。
鬱唯一:“我帶他一起去啊。”
正喝酒的鐘大少差點嗆了個半死,發了一長串省略號過來。
好半天,鐘澤說:“行,你說個時間,本少帶你們夫妻倆開開眼。”
時間嘛……
鬱唯一看行程表,元旦放假一天,還不夠她回京市,而且那天季瘟狗多半要回大宅,不一定會去會所兼職。
她根本騰不出時間。
“定好時間找你。”
她需要好好計劃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