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畢竟不是溫存的地方,哪怕心有餘也沒用。
解離塵知道這一點,行為上沒什麼越界,可眼神依然盯著她,實在算不上清白。
“神骨到底被藏在了哪裡?”露凝是真的很想知道這個。
解離塵沉默片刻道:“應該不算被藏了起來。”
“什麼?”
“它大約是被‘用’了。”
“用”這個字很微妙。還不待解離塵為露凝解釋清楚,外麵便傳來匆忙的腳步聲,很快有人聲響起——
“尊上,尊者命您立刻過去!”
慕青竹?披星是進了這裡沒錯,可他已經走不出去了,慕青竹是不可能見到他的。
這人話說完不久,外麵突然徹底安靜下來,露凝看到門外波光粼粼的結界消失,門上投下一個高挑修長的影子,很熟悉,是慕青竹。
她頓時緊張起來,解離塵倒很平靜,神色尋常地握住她的手,點了點她的掌心安撫她。
露凝沒辦法不緊張,她呼吸都屏住了,生怕慕青竹聽到什麼不對勁。
但以他們的修為,其實也不需要用裡麵有幾個呼吸聲去判斷。
“還是遲了。”
慕青竹在門外自語了一句,直接推開了門。
露凝摘了礙事的金冠流蘇,握著匕首衝到解離塵麵前,紅衣如火,神情冷厲。
不過元嬰的小姑娘,一次次試圖保護她的愛人,這樣的畫麵讓慕青竹覺得異常諷刺。
他不再裝出淡泊的樣子,邁步走進落針可聞的房間裡,剛走了一步,就身子劇烈一顫,噴出一口血來。
露凝瞬間望向身邊的人,解離塵表情平靜,顯然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
慕青竹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抬起頭來看著他的兒子,慢慢扯出一抹笑。
“嘖。”他甩了甩衣袖,“你不會以為這樣,就真的能戰勝我吧。”
解離塵不但沒後退,還往前走了一步,露凝立刻跟上去。
兩人的同進退再次刺中了慕青竹的痛處。
“不能嗎。”解離塵平淡得不像在麵對自己最終的敵人,“你還有任何勝算嗎?”
他視線下滑,落在慕青竹垂落的那隻手上:“帝印已不受你掌控了,不是嗎?”
電光火石之間,露凝明白了什麼:“神骨在帝印裡?”
神骨被用了——帝印不再受慕青竹掌控。
聯係起來不難猜到發生了什麼。
她腦子裡劃過披星來見她之後所有的神色和舉動,握著匕首的手慢慢收緊。
她想到披星會知道自己打算親手取回屬於解離塵的神骨和血肉。
不管是接受還是反抗,他都會有個選擇。
但沒想到,他選擇了她無法預料的道路。
那日她確實提起過帝印的事,也試圖說服他對付慕青竹。
餘光瞥見披星魂飛魄散的地方,露凝閉了閉眼。
沒有人是容易的。
一人之為,造就了所有人的苦難。
始作俑者就在她眼前。
解離塵主動提到了帝印,慕青竹也沒再藏著掖著,他笑著抬起手,帝印出現在他掌心,在接觸到他的一瞬間,他手上的肌膚灼燒潰爛。
可他好像沒感覺一樣,依舊笑吟吟的:“這又如何呢?你忘了我是冥族嗎?反噬而已,隻要我換個皮囊不就沒事了嗎?”
這個軀殼承受不住反噬就再換一個,完全不會耽誤他操控帝印。
“它不聽話就強行讓它聽話,你當我這麼多年拿著它是白拿的?”慕青竹笑意越來越激烈,漸漸得不再那麼冷靜,雙眸赤紅,“逃不掉的是你。今日你無論如何也逃不掉。不要以為那個傀儡把你的神骨置入帝印之中,帝印就會聽命於你。”
解離塵並未真正被授予過帝印,他剛出生帝卿塵就去世了,她將這項使命交給了慕青竹了,可慕青竹顯然沒有履行,他隻是用帝卿塵告知的方法試圖自己馴服帝印。
而他的兒子,一個沒被帝印正式接受過的人,即便是帝印認可的神族又如何?
僅憑著血脈就能得到帝印的話,所有擁有神族血脈的不都能來奪取帝印了?
慕青竹自信於此,但當他看到解離塵周身漫起的紫光,徹底失去了理智。
帝卿塵淺淡的魂火顯露,她竟然還在。
帝氏的大陣毀了極淵,卻沒能真的殺了解離塵,這已經足夠慕青竹感到不可思議。
如果連一個微弱的魂火都毀不掉那還有什麼用?
簡直是廢物!
可就是對他如此不利之事,他本該怒意滔天,想法子來應對,可竟然沒有。
他看著帝卿塵哪怕模糊也絕美的臉龐,居然覺得有些高興。
高興?真是瘋了。
慕青竹手握帝印,不給解離塵和帝卿塵反擊的機會,浩蕩靈力隨著無數靈壓威陣而來,解離塵和露凝被困在陣中無法閃躲,慕青竹甚至不僅做了殺了他們的準備,還抽了一絲淡綠色的靈力襲向露凝。
他很想看看,他不要這具軀殼,奪舍了解離塵心愛之人後,他又要如何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