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又是一場大熱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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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時節,顏老娘是要她“親家”來一起吃的。楚氏當時沒說什麼,隻是在顏老娘說:“三郎,請你外公坐下。”的時候,冷冷地問顏平之:“你外祖父在哪裡?誰是你外祖父?”
顏平之:“……”他深深地覺得,這位祖母就是老天爺派下來專門克他的!怪不得祖父死得那麼早!
楚氏又道:“你昏一個給我看看,裝死給我試試。”
顏平之不得不上前,還不敢表現得像是受了委屈,特彆恭敬地對楚氏道:“兒之外祖,乃是已故太尉,餘者,不識是何人!” 顏平之不是小孩子了,不再會是以為顏啟說什麼就是什麼了。顏啟能不顧忌的事兒,他不能。他要敢認了吳家這門親,明天他就等著被禦史給參死吧。
連顏淵之原本都已經在卷袖了,聽了他這麼說,又把袖子給放了下來。
楚氏冷笑。她就知道,有個太尉外祖父、都督舅舅,可比有個泥腿子的外祖父、田舍翁的舅舅光彩得多。尤其對這對父子正在妄想的事情來說,更是如此。顏平之算還沒蠢到家。
再看顏老娘,已經呆住了,她真想不到,顏平之居然會不認親外公一家子。吳家人坐立難安。薑氏已經帶著閨女離席了:“阿家,醜事已經看夠了,彆汙了孩子眼睛。媳婦告退。”顏神佑被她娘帶著,一手扶著驚掉的下巴,一手拉著她娘的走,同情地看了一眼想鑽地縫的顏平之,告退。
好凶殘!彆人鬥,是摧殘肉體、剝奪權利,這位是連精神都不放過。顏神佑小朋友,新技能,geT√
薑氏一動,柴氏、鬱氏也跟著連動,一齊帶著孩子告退了。
楚氏道:“都去罷。三郎,你好生招待你阿爹這一家故交!”說完,她也走了,還吩咐著,“清水洗地。”
這頓飯是真的吃不下去了。吳家人慣會的看臉色,吳老爹便老淚縱橫地開口:“是我們不當來,這便走。”依著顏平之的心意,寧願給他些錢,也不能將他留下的。豈知顏老娘擰了性子,必要吳家人留下來:“走個甚!我不發話,哪個敢趕你們?”
這會兒她選擇性失憶,忘了顏平之根本不認這家“親戚”了,就將吳家人交給了顏平之,還說:“明天來我這裡說話,我還有好些話沒說呢。”
顏平之真想把這一夥人統統塞河裡淹死算了!
可他還得按著顏老娘說的,認真把人送回客房裡,再囑咐:“休要出門,被人遇上了,我來不及救護。”
沒看著顏啟將要說一個“不”,顏老娘又已經滑到地上開始拍地罵起顏家祖宗十八代了嗎?顏啟都扛不住顏老娘“你們顏家沒一個好東西!你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的罵,顏平之就更扛不住了。
行了,根源找到了。可顏啟能休了楚氏嗎?顏老娘自己都說了,楚氏給老顏家生了三個兒子了,動不得。
吳家就在顏老娘的保駕護航之下,在客房裡住下了下來,全家人都萎靡不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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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神佑五周歲多了,能跑能跳,卻有些趕不上薑氏那匆匆猶如被惡鬼追逐的步伐。氣喘籲籲地回到了自家小院兒門口,就聽到薑氏對顏肅之道:“郎君,我有話要說。”
顏肅之看著今日顏平之死樣兒十分解氣,聽薑氏口氣不好,也不生氣,道:“有話回去說。”
進了屋裡,薑氏拍拍顏神佑:“你隨阿圓回房洗漱。”顏神佑略大一些,薑氏便將她安置到了東廂裡住下,不再帶著她一起睡了,如今顏神佑有自己的屋子。有了獨立的空間,也意味著不能當小耳朵了。
也不知道顏肅之與薑氏聊了些什麼,顏神佑換上寢衣,聽到顏肅之離去的腳步聲,忍不住又來看薑氏:“還沒跟娘做晚間功課呢。”
薑氏道:“也罷。”卻取出一冊新書來,也是手抄的紙卷軸,顏神佑看那上麵的字,寫的是《戶婚律》。薑氏也曾向母親請教過怎麼教孩子,後來發現,在文化課上,這些經驗完全沒有用。教“神童”,是沒有固定教案的。
她乾脆就把顏神佑當成個成年人來教,隻有在諸如體育課、勞動課的時候,才把她當成個孩子來看待。
嗯,先講禮儀,因為顏老娘要見吳親家,薑氏已經跟女兒講過了禮儀,妻妾之彆、嫡庶之彆,看起來小姑娘學得很好,吸收得很快。眼下便拿了這《戶婚律》來給女兒上課來了。
母女兩個一教一學,時間過得挺快。不知道是不是性彆天賦,顏神佑對這等家長裡短的條文特彆有天份,看完就全記住了。這天教了十條,薑氏講一遍,再提問,她每條都能背得出來。
薑氏道:“好了。今天就到這裡罷。你去早些歇息,明日趕早了去朝你太婆主、阿婆請安。不要與三房說話,沒得壞了心情。那一家子破落戶兒,你也不須理。為人貧賤不可鄙,無德無行最可惡。”
顏神佑不知道她說的是三房還是吳家,又或者全掃了進去,隻得全答應了下來。隻覺得薑氏這般義憤,般有一點模板的樣子……
很快,顏神佑就該知道,她娘不是廟裡的泥胎,而是個……戰鬥力爆表的航母艦載機群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