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知道什麼呢?他從來就沒有明白過。
要擱往常,顏啟不開心了,會找楚氏抱怨,遇上顏肅之,罵兩句,也能出個氣。現在,兩個他都不敢碰了。顏肅之這個中二還好,遇上了頂多生個氣,可顏肅之的老婆不是個善茬,一不小心惹到她,怕又要生事。楚氏,他現在是真的畏懼了。憋了半天,他終於憋出一句來:“你好生歇息,養好了傷,再做打算。”
言畢,他便再也坐不住了,快步走了出去。
因這一出,全家都壓抑得緊,空氣裡還能聞到血腥的味道。闔家上下,對楚氏的畏懼都上升了一層。
楚氏聽說顏啟去看顏平之,她也不在意,問明顏啟又去書房了,便是吩咐:“盯住了他。”依著她的心意,她老人家要架空了顏啟,讓他接下來三十年長長久久地活著,憋屈地活著,活著受罪。所以兒子問她,為什麼不能跟他們說的時候,她才不能給一個正麵的回答。真話,能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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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神佑受到的影響最小,都說小孩子乾淨,容易被不乾淨的東西侵擾。比如大房那裡,柴氏已經命人熬了安神湯,給睡不安穩的次子顏希仁喝,順便叫滿屋上下都喝一點來壓驚。鬱氏也覺得兩個兒子顏希禮、顏希義有些不大安穩,心下不安,也命熬湯。
獨顏神佑,她爹媽都去送客人去了,她正蹲正房門口兒研究那個牌子呢。這年代的房子,采光不是特彆好,她嫌光線暗,怕看不出裡麵的機關來,就蹲這兒了。
那邊她爹娘好不容易有點和平相處的跡象,顏肅之還說:“我看我娘有些不太好……要不,過兩天你帶神佑去你娘家住些時日。嶽母壽辰也快到了,就說她想你們了。”
薑氏這還是頭一回這麼受丈夫的關懷,一時有些手足無措,有點慌亂地答應:“哎。”
顏肅之越想越覺得可怕:“不是發遣你回去,我總覺得這家裡事兒不對。這麼些年,真是……我得好好想一想。”
“哎~”
走著走著,就走到家裡來了。正好看著他們那寶貝閨女在充當神棍,念念有詞在那兒扔牌子。要是顏肅之中二病發的時候呢,保不齊還要誇一誇閨女。此時一看這神棍一樣的東西,他特彆神經過敏,就好像看到了他娘的臉。喝道:“你拿那個做什麼?快扔下了!”
顏神佑被他猛然一喝,又見他卷著袖子走了過來。條件反射的,當場提起裙擺她就往外跑!這就是“神童”與一般人的區彆了,往屋裡跑,那是作繭自縛,自己把自己往籠子裡塞。外麵天寬地廣的,撒丫子跑開了才不容易被追上。與所謂農村包圍城市,那是一個道理。
女孩子小的時候體能並不比男孩子差來的,不信你看,同齡人一窩蜂出去瘋的,當孩子頭的多半是女孩兒。小尾巴什麼的,多半出自於言情,一小半是因為小尾巴她哥正在前麵。
顏神佑這輩子真是被薑氏養得相當地好,至少從體能來看,她超過了同齡的絕大多數小朋友。就見她不愧一個“神”字,眼看往外麵跑也快要被抓了。她當機立斷,相當神勇地奔院子裡那棵大樹去了!蹭蹭地往上爬呀!
她上輩子小時候是爬牆上樹的小能手,一般男孩子乾不過她。這輩子雖然細皮嫩肉的,但是以為她爹又犯了中二病了,她怕顏肅之暫時沒人性,把她抓來暴打,她可撐不住。一急,居然發揮出了上輩子的水平。不多會兒,她就爬樹杈上站著了。
顏肅之目瞪口呆!真是滿心的臥槽都不能拯救他的驚訝!他就是想奪了那個牌子扔掉好嗎?他深覺是他娘借他老婆的手來整吳家、整顏啟,這算命的即使不是他娘安排的,也是他娘縱容的。這樣的東西必須不能留在他這院兒裡。
哪知他閨女就躥樹上了呢?
要說顏肅之的行動力是超強的,即使自己行動力不夠,想逮顏神佑也太難——叫人去抓就是了,可他真是被這會爬樹的閨女嚇著了,一時忘了行動。這還是閨女嗎?這真的不是猴兒嗎?他驚異地去看薑氏,真不敢相信這樹上的猴子是薑氏這樣的淑女教出來的。薑氏……薑氏眼都直了!她快嚇死了,還不敢大聲叫,叫嚇著顏神佑,驚得失足摔下來就壞了。
顏肅之又轉過頭去,有點虛張聲勢地道:“你給我下來。”
然後他就聽到猴子說:“我看阿爹很生氣,聽說小受大走以為孝,為不陷父母於不慈也。我還是等您消了氣再下來吧。”
顏肅之:……臥槽!怎麼這麼耳熟?
作者有話要說:中二病開始品嘗苦果了……老婆孩子都不太相信他是個好人,腫麼破?
三更完畢!
明天恢複晚上六點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