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繼續成長中(1 / 2)

詩酒趁年華 我想吃肉 12279 字 9個月前

事前誰也不知尚小娘子會發難,以顏神佑這般年紀,能有這樣的表現,在眾人看來已相當不錯了。蔣廷尉等人覺得,顏神佑倒也不愧“神童”之名了。這卻並不代表蔣廷尉會以為顏神佑說的都是正確的,隻是覺得在她這個年紀難能可貴罷了。其時以後顏家真能興盛,這就是個傳奇故事的開端,若不能,頂多能算是個機智小段子。

於是,蔣廷尉誇一句:“初生之犢不怕虎。”一笑帶過。心內想的卻是,何其幼稚可愛也。當世家?誰不想做世家呢?如今朝上這群土鱉雷神,哪個不是野心勃勃的?不用過太久,隻要過個二十年你再來看,能剩下幾家?世家哪是這麼好做的?還不是拚殺過來的?

最可圈可點,無過於“世卿世祿”四字而已,小小孩童能明此理,實是比許多世家子都強。若是男兒,倒可觀其後效,惜乎為女。他外甥女薑氏也是不錯的,一著不慎錯嫁了,不是也憋屈了麼?便是薑氏的婆婆楚氏,觀其行事也是極有法度的,還是被個蠢丈夫給拖累了。

當然,這個時候的蔣廷尉是萬萬沒想到,這小丫頭集顏肅之中二之精華,又經母親祖母之熏染,實在不是個正常的人類。

薑氏嗔道:“休要說大話。”口氣裡卻頗為親昵。心中實覺女兒說得是很不錯的。

顏神佑特彆睜大了眼睛,讓自己顯得萌一點,對薑氏道:“可是我阿公已是驃騎將軍了呀。”

薑氏這回是認真地瞪了她一眼:“輕狂了!”

蔣廷尉卻來了興趣,朝顏神佑招手:“來來來,告訴我,你覺得你阿公是驃騎將軍了,很頂用?”

顏神佑認真地道:“比旁的頂用。”

蔣廷尉的笑容淡了一些,歎口氣,摸摸她腦袋:“是呢,是比旁的頂用。”

槍杆子裡出政權,這道理……隻有明白的人才是真的明白人。彆看小丫頭小,還真是會抓重點。尚家之敗,實由此。這要是個小子,說不定還真能“三生萬物”。真是有點可惜啊。

如果等她長大了,她祖父死了……唔,完全可以娶來當孫媳婦!

蔣廷尉愉快地打了個“以觀後效”的戳子。然後還認真地誇了她兩句,又對薑氏道:“童言無忌,興許她說的在理呢。我看她倒聰明,好好教導才是正理。”

薑氏答應了下來,心說,你阿公就算是個驃騎將軍,他這麼不靠譜,還被(從身到心)打擊殘了,又能頂什麼用呢?

顏啟現在要是沒用,還會活著嗎楚氏留著他,也不單是為了解恨三十年。顏孝之今年也不過三十歲,資本還沒有完全積累好,顏啟且得活著呢。

這不,顏肅之夫婦回家的時候,楚氏還在勸那正在“病”著的顏啟:“眼見太子冊封在即,君此時告病,實是不智。”

請冊太子本是顏啟近來得意的手筆,此時提起來,卻是有些不知以何等樣心情應對了。出了這等事,顏啟是被打懵了,有不甘,又有些不敢。心底是畏懼了,卻又隱藏著“我才不是娶了同姓”的想法。然而薑氏這一手太狠,請來了旁觀的,他實不敢再做出讓顏靜姝做太子妃這樣的遐想來了。

不能當自家孫女婿的太子,還有什麼用呢?

楚氏知道他這等有趣的心理,隻當是看戲,對顏啟的冷臉也不以為意。早三十年她都不在乎這張冷臉了,現在哪裡又會在乎呢?她隻要顏啟活到她需要的時候就可以了。如果顏啟活得難受,她隻會更開心。她知道,顏啟且舍不得死。

一個男人,但凡好享樂,就很少願意放棄這一切就死。所謂無欲則剛,顏啟的貪念大得沒了邊兒,怎麼可能拋下一切呢?顏啟舍不得死,就得窩囊地活著。

果然,過不幾日,顏啟又沒精打采地爬起來去上朝了。皇帝還比較關心,問他:“你這是怎麼了?”

顏啟的理由也挺充分的:“臣母上了年紀了,病了,臣十分憂心。”

顏老娘前番病了,楚氏給她要請禦醫呢,皇帝也是知道的。於是皇帝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對這位大功臣道:“既如此,你且將旁的事情放一放,總是國家漸定,你該多多儘孝才是。”又要派禦醫,又要賜藥材。

顏家現在這種氣氛,顏啟哪敢讓禦醫來呢?隻說:“是老病,多少郎中看了都這般說,前番蒙賜禦醫,也是這樣說。將養即可。”順口又幫顏平之請了假,說要讓他侍疾。

皇帝也痛快地批準了。

他這神來一筆,弄得顏孝之也不得不跟著請假。祖母病了,嗣孫不侍疾,讓庶弟頂上,這不找抽呢嗎?楚氏不免要給顏啟再記上一筆。

唯有顏肅之,他至今還是個白丁,似乎也找到了不做官的樂趣了,有官他也不去做,皇帝也拿他沒辦法。到了如今,反倒是他的生活沒受到什麼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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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神佑受到的影響卻頗大。

薑氏回家,向婆婆稟了壽宴之經曆。楚氏聽尚家小娘子挑釁,頗有些羞怒,及聽薑氏說:“神佑這個孽障,當時就回了口,真是該教導她文靜些了。”便問顏神佑說了什麼。薑氏據實以告。

楚氏曲起手指,指節敲著憑幾:“就是這樣啊!”又十分惋惜地看了薑氏一眼,再想想顏神佑,深覺次子走了狗屎運。這麼好的資源不知道運用,整天就知道發瘋。楚氏頭一次開始考慮,是不是得讓他們再生幾個孩子才有利於家族繁榮?

顏神佑這裡,楚氏也投以了極大的關注,當時便命侍婢:“阿長,取我書房案上那軸帖子來。”

阿長身量很長,名字取得相當寫實。她自幼跟隨著楚氏,於楚氏的事務知曉得頗清楚,去了就拿了來。楚氏對薑氏道:“神佑該習書了,不要隨意教了,若有訛誤,再改了也耽誤事。必照法帖來寫。”

薑氏一看,也不推辭,謝過了婆母,接了這字帖。又請教婆母:“不知現在當教她什麼呢?”

楚氏道:“習字,讀書,遊戲也不要忘了。來年春天,可學琴。學有餘力,教她讀史。”

前幾樣薑氏都想到了,讀史一樣卻還不及,聽了之後心中微凜,叉手稱是。

楚氏見兒媳婦受教,微一點頭,緩緩閉上眼。薑氏見機便告退了。

回來就揪來了顏神佑,左右一打量:“你也不小了,該正經上課了。”

顏神佑頗為開懷:“阿娘要給我請師傅啦?”

請你的大頭啊!怎麼可能?你覺得有博學之士肯來顏家當家教教師嗎?#想太多#

薑氏將臉一板:“怎麼?我還教不得你?”

顏神佑連忙說:“怎麼會~我還怕有了先生來,每天能見著阿娘的時候就少了呢。”

薑氏聽著她這話,也繃不住露出一絲笑,又嚴肅地道:“巧言令色。”

顏神佑笑得跟朵花兒似的,搖著薑氏的袖子道:“阿娘笑了就行。”真是將巧言令色四個字發揮到了極致。

薑氏再忍不住,將她抱個滿懷:“你阿婆很看重你呀,你要好好地學,要爭氣,知道嗎?”在薑氏看來,以楚氏的智慧,隻要顏神佑做得好了,必不會坑了顏神佑。哪怕顏肅之不討喜,也不見楚氏坑過親兒子。

顏神佑聽親媽這麼一說,一個哆嗦:“我阿婆說什麼了?”被Boss點名,這是要掛的節奏啊!

薑氏拍著女兒的背,輕聲道:“你長大了就知道了,你阿婆很好。”

顏神佑有點結巴地道:“是,是,阿,阿婆是挺好的,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薑氏道:“你先與阿蘭她們玩罷,阿娘給你備筆墨。”

顏神佑抽抽嘴角,帶著“我馬上要上學啦”的愉快心情,找阿蘭她們玩去了。

雖然阿蘭是分給她的侍女,都在她跟前呆了五年了,她與阿蘭等人相處的時間其實甚少。她年紀還小,每天睡得不少,有空得跟著薑氏學習,閒下來要聽阿圓嘮叨。阿蘭等人頗有些“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覺,現在顏神佑終於長大一些了,要有些娛樂活動了,她們自然是樂於奉陪的。

顏神佑在踢球,大家閨秀其實不是靜坐的,寶釵還會撲個蝶呢。顏神佑踢的也不是皮球,乃是竹蔑編的個圓球,在裡麵掛幾個銅鈴鐺,一滾就響。四個侍女站四角,把顏神佑給圍在中間,互相傳著球。這讓顏神佑有一種“我也是副本Boss了”的錯覺。

薑氏說是給顏神佑準備筆墨,其實也不用她動手,下令去庫裡取家什的時候,她就帶著阿方、阿圓在那兒看著。看著女兒這麼活潑,薑氏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她以往總擔心顏神佑因為家庭環境的原因抑鬱,這對女孩子來說並不好。現在看她開朗,薑氏反而高興。擔心的是——會不會太開朗了?爬樹什麼的,跟親爹拌嘴什麼的,略過了呢。

正欣慰地看著,阿方與阿圓卻使了一個眼色。尤其是阿方,心裡一直壓著件事兒——薑氏沒個親生的兒子,不是件好事兒。當下兩個人又舊話重提,薑氏卻沒有了上幾次的鬆動,反是有些羞惱地道:“此事不要再提了!”

想來薑戎上次試探弄了個沒結果,當然要告訴母親妹妹。這等羞於啟齒的陰私之事,當然是自家人關起門兒來小聲說的,阿方、阿圓都不知道。然見薑氏如此,卻也隻得不提——都暗自納罕,這是怎麼了呢?明明之前態度鬆動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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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神佑還不知道,她娘已經決定一心一意撫養她一個了。她玩了一陣兒,阿蘭給她打水洗臉,她還在那兒樂嗬呢,明天就能上學了,真是太開心了。

到了第二天,她才知道,上學這個事兒吧,它是有利有弊的。

比如……坐姿。

以前顏神佑還小,那麼大個團子,胳膊腿兒像藕節一樣,讓她學跽坐,她也隻能一坐就趴地。而且以前不用寫字兒,不需要保持什麼正確姿勢。隻要她站得正一點,被薑氏攬在身前教認字就行了。要用到坐的時候呢,隻要她是“坐”在地上的,薑氏也不會狠管她——身體條件在那兒了呢。

現在要學寫字了,就在先學會跪坐。

顏神佑當場就傻眼了。臥槽!臥槽!這麼坐下去會成蘿卜腿的啊!還會長不高啊!沒聽說鬼子喝個牛奶、坐個椅子下一代人均身高就高了一二十厘米嗎?

她決定跟她娘談這個問題:“阿娘,這麼坐難受啊!”

薑氏雖然疼女兒,卻從來不是個無原則的人:“習慣了就好。”

顏神佑道:“會把腿坐扁的啊。”

薑氏怪異地打量了她一眼:“誰教你有這些古怪念頭的?”她開始十分懷疑,這閨女越長竟是越像顏肅之的不著調,是不是丈夫作了什麼妖法了。

顏神佑苦哈哈地道:“想也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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