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什麼呢?真的就隻是看一看呀。
難道不許Boss偶爾休息一下嗎?副本Boss也不是每次都要掉落極品裝備和材料的好嗎?
人家忍辱含垢幾十年,又勞心費神了這好二年,不興老人家歇一歇啊?
#想太多#
事實證明,顏神佑真的是想太多了。這事兒就跟阿圓想的一樣,他們這樣的人家,根本就不會缺了使喚的人。合不合適的,也就這麼著的,都是他們家的奴婢客女,這個不行,還有行的可以頂班。顏家部曲加起來幾千戶,奴婢的數量也是以千計的,隨便搜搜適宜的小丫頭就得有幾百上千號人,哪個不能用呢?
顏神佑現在才七歲,等她長大了還得好幾年呢,大把的時間可以用來觀察、挑選。今天就讓老人家開開心心地看看小朋友們玩耍又能怎樣啊?
阿圓親自去喚了這十九個小女孩子一起來,小女孩們顯然一直被訓練著。按著高矮排成兩列,走路的姿勢都跟在村子裡的時候不大一樣了。不止是步態,似乎精氣神兒也有了一些變化。當然,這或者是換了衣服的關係。唯有何二女,因為體型和大家相差太多,落在了最後。
楚氏看著前麵走的十八個,微一點頭,不錯,訓練有素。等看到最後一個,不由一怔,露出一個帶著點古怪的微笑來。一擺手:“離開父母也怪不容易的,都去玩罷。”
女孩子們心內雀躍,卻還是忍住了,先過來見顏神佑,這會兒隊形就不那麼整齊了。
顏希真好奇地看著這些與她年紀相仿的女孩子,輕輕碰了碰顏神佑:“這些都是你挑來的呀?”口氣談不上羨慕,蓋因這一群女孩子看著熱鬨,卻沒什麼生得好看的,隻能說周正而已。她隻是好奇,堂妹怎麼弄了這麼些個品質不高的使人了呢?
顏神佑笑著說:“是呀,我親自挑來的呢。”她的心裡已經有點後悔了,預期目的沒達到不說,現在也不能放手了,把人弄來了,她就得負責。一開始不興這個事兒便罷,將人弄來了,再放回去,她就會不太安心。
顏希真道:“你快放她們去那邊玩耍吧,我們也好看著。”
顏神佑有點怪異地看了她一眼,心道,大姐你才幾歲啊?怎麼這話聽著跟賈母說的似的。
不過還是發話了:“你們去玩罷,不管會不會水的,彆離水邊太近了。”
眾人參差不齊地應了。顏神佑看著小胖妹對玩耍的興趣倒不大,反而磨磨蹭蹭,時不時看一眼這邊案幾上的糕餅。不由失笑,對阿圓道:“把這一碟子給二女吧。”
阿圓無奈地道:“知道了。”
小姑娘們畢竟受訓時日尚短,開始拘束著,後來見主人家也不管,便漸漸放開來了。也有你追我跑的,也有看到枯草裡有蚱蜢追著去抓的。還有說:“有蓮蓬,有好吃的呢。”
何二女連忙說:“哪裡?哪裡?”
卻被另一個小女孩拉住了:“小娘子說了,另離水邊太近。”
何二女才用惋惜又心痛的目光看了一眼半湖的殘荷,直直在站在岸邊兒上看了兩炷香的時間才拖著沉重的腳步離開了。
楚氏看得一樂,對兒媳婦們說道:“她們倒有些個野趣,我看得心情也好呢。”
顏神佑頭上滑下三條黑線,這口氣跟剛才大堂姐真是好像啊!咦?不對!她又凝神仔細看了楚氏好幾眼。小孩子視力很不錯,一家人隔得也不遠。顏神佑揉了揉眼睛,她怎麼覺得……楚氏好像變年輕了?笑容也多了起來,全不似記憶裡那種仿佛雕塑一般中規中矩的樣子了。
顏希真問道:“你看什麼呢?”
“哦,沒什麼,”顏神佑隨口搪塞道,“我就看阿婆身後不遠那棵樹,不知道是什麼樹呢。”
顏希真道:“我也不知道,彆看那個了,看她們,挺逗的。”
顏神佑心說,你這看猴兒戲呢?抬眼看去,卻見有幾個女孩子揀了小石塊,在湖麵上打水漂玩。看著小姑娘們玩得開心,顏神佑也動心了,顏希真道:“你去不去一起玩?”
顏希真眉頭動了好幾下,堅定地搖頭:“不要。你也彆去啦,不雅相。”
顏神佑衝她一笑:“不礙事兒的。”爬起來穿了鞋子,就往岸邊去,阿竹連忙跟了上去。
看到她來了,玩得很開心的小女孩們也克製住了繼續玩下去的意願,給她讓出位置來。不甚整齊地行禮,招呼一聲:“小娘子。”
阿竹道:“小娘子自己說過的,離水遠點兒。”
顏神佑道:“我不玩水,我看她們D……玩得挺好的,也想試試。”
阿竹看著幾個女孩子手裡握的小石子兒,皺眉道:“那個臟呢。”
顏神佑道:“不礙的。”俯身就揀了一片扁一點的小石片,試試手感,往湖麵一鏢。小石片貼著水麵,像是在玩蛙跳,PIu~PIu~地在水麵上跳了兩下才沉下去。作為一個爬牆上樹揍男孩子的女漢紙,顏神佑穿越前打水漂也是個熟練工。找了兩下手感,再飛第三塊石頭的時候,小石頭就在水麵上連跳了五下。
圍觀的女孩子們一起叫好。
意外的,一個會水漂的小娘子,十分地接地氣,讓大家覺得她親切了起來。等顏神佑說:“還有誰來?”的時候,就有幾個大膽的也玩了起來。又有不會打水漂的,開始比賽誰扔的遠。
一時間歡聲笑語。
顏神佑看著這一張張開心的笑臉,告訴自己,這樣就好。忠仆與知己,可遇而不可求,不是刻意經營就能如願的,不若順其自然,求個誌趣相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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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秋遊之後,顏神佑與小夥伴的隔閡似乎是少了一些,下一回她再去看她們的時候,那一日水漂打得最好的一個姓陶的女孩子就會跟她講爬樹摘榆錢的故事了。
陶小姑娘也沒個正經的名字,因為家裡爹娘生了十幾個孩子,活下了九個,她排行第九,江湖人稱陶九妹。爬牆上樹一把好手,性格也直爽。就聽她說:“才開春的時候才是真沒得吃哩,等榆錢兒才出來了,就能吃得飽了。跟這家裡沒得比,可在村兒裡,就等這個啦。”
顏神佑作為大吃貨國的合格子民,自然知道榆錢的吃法,初中那會兒課外讀物裡還專門選了一篇知名作家寫的關於榆錢兒的烹飪方法(大霧)。可惜,那文裡寫,要用玉米麵兒,這架空的地界兒,有沒有美洲還不知道呢,上哪找玉米麵兒呢?
不愧是吃貨,何二女聽了,十分不服氣:“榆錢兒不如桑椹好吃!”
顏神佑道:“桑椹?你們村子裡有桑樹的?”仔細想來,當時去那邊的時候,好像沒看過呀。
何二女覺得自己吃貨的品質受到了懷疑,大力點頭:“有哩!就在村子東口兒,幾十畝的桑林。”
陶九妹道:“嗯,我家裡也種了幾株。”
何二女道:“我家也有!要紫黑色的才甜,紅的酸,不好吃。”
又有一個看著穩重的小姑娘,原本一直聽著,這時才說:“村裡還養蠶,織布呢。”
一個感覺有點沉悶的小姑娘,表情都是很標準的略帶一點點笑的樣式,規行矩步的,說實話,顏神佑不大喜歡她。不過也給麵子地點了點頭,卻問:“那綢帛一類,你們拿去哪裡賣來?能補貼家用麼?”
小姑娘道:“有好絲也要繳上來的,合村每年繳十擔生絲,餘下的就歸自己了。”顏神佑倒是知道這桑蠶之事,聽說自己家連人家家庭手工業都要抽保護費,心裡頗不自在。她卻不知道,這隻是給村裡織綢帛的抽的稅,還有織麻布的呢,也要收相應的布匹。
阿竹等人也是才聽說過有這等事,她們都是世仆出身,且算是薑氏這邊的得用的人,久不經曆這些生產生活上的事情了,也聽得津津有味。
何二女卻說:“炸的蠶蛹好吃哩,可惜每年隻能吃那麼二十個……”
顏神佑:“……”你家能給你吃二十個已經夠給你麵子了好嗎?
不管怎麼樣,由於有了在一起討論食物的情誼,顏神佑與這些小姑娘卻是迅速熟悉了起來。顏神佑的計劃,還想讓她們識幾個字的,不想十九個人裡隻有六個有這個意願,其他的人都不大感興趣。都認為,如果主人家命令,那就學,不然的話,她們寧願習練槍棒。
那個有點沉悶的小姑娘叫六妞,用她的話來說就是:“這個,我們熟。”家裡父祖兄弟都是吃這碗飯的,看也看會了一招半式了。
顏神佑:……我怎麼忘了這一條?!大家都是有暴力基因的女漢紙啊!
什麼都甭說了,操練起來吧!
自秋遊回來,顏神佑就強烈要求,不要讓阿圓再插手此事了,用她的話說就是:“人是我的,得我來訓,不然顯不出我的本事來。”薑氏會意,同意了她的要求,便是派去陪伴或曰監督的幾個婦人,卻留了兩個下來。官方說法是,孩子們還小,得有大人看著。
薑氏卻又阻止顏神佑與小姑娘們往太陽地下操練,小姑娘們隨意,顏神佑不可:“你要是曬黑了,我就將你鎖到小黑屋子裡,直關到白了為止。”
小黑屋嚇不倒偽兒童,不過顏神佑給孕婦麵子,乖巧地答應了。不往太陽底下去,就是每天下午,她練擊劍,又或者射箭的時候,都帶著小姑娘們一起。一時喊殺聲震天。
這一日,顏神佑看到小姑娘與她排成一線,齊齊托起弓來,對著二十步外的靶子,她一鬆手,小姑娘們一起發箭。忽然就想到:mD!這個可以有啊!這Tm不就就是冒頓鳴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