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喆,你要做甚?!
虞喆正開心地笑著看你被他當猴耍呢!哪怕齊王恨得要殺這進言的舍人,虞喆也不能讓他得逞,不但救下了自己安插的釘子,還訓斥齊王不重士。用虞喆的話來說就是:“士大夫豈與奴婢同?我且不敢視士人如奴婢,何況爾等?!”
士大夫與奴婢,彆看都是皇家的臣子,卻有著本質的區彆!
齊王豈能甘心,他狠一狠心,反正上書為李昭儀請封的不是他,而且如果這是虞喆一計的話,虞喆肯定要讓這事兒辦成,不然水太妃做不了太後!真不愧是兄弟,腦回路是一樣一樣的,齊王很快就猜到了虞喆的想法,然後他就上書。
你拿我當猴耍,我也不要讓你開心!
齊王聯合了趙王,請求為叔王們的生母也追封一下下。好人做到底吧,大哥。
這回輪到虞喆翻白眼了。
滿朝公卿看著這仨毛孩子在朝上唱大戲,百般滋味在心頭。虞喆讓他們議,他們乾脆不肯議了,太極一個打得比一個好,說出來的話跟沒說一個樣兒。一問就背各種禮儀製度,死也不開口說一句準話兒。
士人的自尊心受到了沉重打擊!
水太妃那樣的貨色,當初米丞相死攔活攔沒讓在先帝手上當成皇後,現在讓她做太後?大家腦子還沒病!至於什麼看國家有難,以私房積蓄捐助,以為大家不知道嗎?她根本舍不得,出主意的另有其人!
這事兒還得從大長公主那裡說起,在先帝的時候,皇帝死得早,後院都是小老婆,天天跟鬥雞似的互啄。你管事,大家掐你,她管事,大家掐她。最後損人不利己,先帝就覺得自己的後宮一群小可愛,太天真太可愛了,那麼純樸那麼嬌憨,都是不會管事兒的白蓮花呀。懵懂無知的,那就繼續保持吧。請了他姐過來幫忙。
大長公主在宮裡勢力不小,聽說太妃捐款的時候,大長公主整個人都傻了:“什麼?她?!那個眼皮子淺的小-賤-人!她恨不得拿太府的錢庫當棺材!她會捐私房?不趁機撈就不錯了!”
這個時候大長公主已經懷疑上了。大長公主樸素的觀點裡,她看中的人,變好了,就是老天有眼祖宗積德。她討厭的人做了對事兒,那就是包藏禍心。水太妃正是她討厭的人,兒子沒當皇帝時巴結大長公主,獨生子一當皇帝就擺譜。大長公主心裡的落差不可謂不大,很有一種這麼多年的好心都喂了狗的感覺!
直到唐儀來找到,如此這般一說,大長公主暴跳如雷:“我說呢,我說呢,物反常為妖!我倒要看看,這是誰的主意!”
她動手了,一查,就查出來這事兒是水太妃給虞喆搞的幾個美人兒裡一個聰明的給太妃出的主意了。
虞喆在孝期裡,哪裡好搞娃出來?本來悄沒事的,改元之後搞幾個人過來也就罷了。現在鬨得動靜太大,膈應了他,彆說生娃了,睡都不去睡。美人豈能不急?來做妾的,就得找靠山。皇帝不喜歡,皇後待她們也挺冷淡的。傻的就想往皇帝那裡湊,被米皇後拿住了打個半死,扔到掖庭裡,皇帝還說打得對。
聰明的這一位就瞄準了太妃。也是太妃戰鬥力太強,跟虞喆打一個照麵兒,就從禁閉變成了一切照舊,虞喆待她比以前還要好。這個大腿不抱,還要抱誰的?
見太妃,誘以太後之位,水太妃雖然心疼錢,卻在一句:“聖上必是心疼親娘的,隻是沒有理由給您晉位。您做出來了,剩下的就看聖上的了。等您做了太後,現在拿出去的,難道還找補不回來麼?”
水太後算了一筆賬,又積自己這二十年的鬥爭經驗,覺得劃算,妥妥的!
出主意這位親,才因太妃進言,做了個美人,就被上到皇後、下到同僚,內到大長公主、外到群臣……給惦記上了。
有時候,主意也不是能亂出的。大腿也不是隨便抱的,大腿粗,不怕事兒,可抱大腿的胳膊,它是細的呀。
眼下這麼大動靜,因為區區一後宮想爭寵,弄得大家都不得安生,你說恨不恨?
可水太妃喜歡她,虞喆也覺得這主意妙。
虞喆起意給太妃晉位,正是因為太妃“深明大義”。年前被太妃那麼發自肺腑的一感動,虞喆就覺得親媽受了委屈。想給她晉位,又怕她再犯糊塗。現在多好呀,太妃“改正了”,給他做臉了。虞喆自然是肯相信生母是為他好,是一個好人,是一個當得起太後之位的人。
年輕人,做事總是有些急躁的。是以覺得進展快的時候,他不會覺得“是不是太快了,要降溫”,而是覺得“就該這樣”。
水太妃又是這位姓樂的美人勸的,虞喆當然覺得樂美人真是解語花,一看人也不錯,倒對她另眼相看了。樂美人也不居功,隻說:“是太妃早有此心,心疼聖上,夜不能寐,妾以言相勸,才能開解此事。”
虞喆越發覺得她不掐尖好強,又為皇室內部的安定團結做出了貢獻。更是欣喜於自己的生母是個能上得了台麵的人,便以美人之位酬其勸諫之功。轉頭樂顛顛給太妃謀劃晉位的事了。
————————————————————————————————
卻說二王上書,請將叔王們的生母也給個好聽的職位,虞喆傻眼了。原本正傻樂著呢,現在又被倒打了一棍子。這答應還是不答應呢?
答應了,惡心。
不答應,計劃就卡住了!
虞喆噎個半死,又問大臣們:“可以麼?”這回又加了一句,“隻說可與不可,休議其他!諸公欺吾兄弟年幼乎?”
這句話就說得很重了,原本因為猜出了他的意圖,還想攔上一攔的人,都縮了腳。腦筋正常的人看一看鬱陶,發現這位大將軍也是不想管的樣子,就更沒人去管了。除了大義名份,大家看這位實力派都不反對皇帝了,大家還有啥好反對的呢?指著皇帝的鼻子說:我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你媽出身太卑賤了,當太後地不行!
這不找抽呢嗎?
好吧,你樂意,那就成了啊!
公議了,給這幾位都加了尊號,一加就加了七個,五個死人,兩個活人。
簽完了文書,滿朝都在等著下一棍子呢,來吧,讓打擊來得更猛烈些吧!反正已經有不少人猜到了,傻子有,聰明人也不少。楚豐乾脆請假看妹妹去了,表示現在就隻剩這一個妹妹了,做哥哥的我真是太擔心了。反正,他不想見證一個水貨太後和一幫水貨外戚的誕生。
楚豐走了沒幾天,果然便有禦史上書,認為天子的生母居然與藩王的生母一個等級,這又何以明貴賤呢?
可太妃已經尊奉了,還能再擼回來嗎?
鬱陶跳起來就罵:“你早乾什麼去了?”他是沒辦法了,隻好拿這禦史出氣了。跟皇帝說什麼?跟兒子說人家親媽不好?
答得也很無辜:“才想到呀,想了就說了,已經夠早了。對了,想起來,太妃人品貴重呀,先帝遺命她遵循(指選妃事),又拿積蓄捐助新君,婦人做到這樣地步了,還不夠嗎?”
鬱陶吵不過禦史,敗退。這個時候就特彆懷念起某個小變態來了。
虞喆雙眼含淚,唱起了苦情戲,就問大家,是不是他生母不好?還是他做得不好?然後他就病了!病得水米不進!拉了兩個弟弟來探望他,弟兄仨都關門裡不出來了。
鬱陶……徹底投降。難道要擔上逼死皇帝的名聲嗎?
柴丞相跟著扛不住了。他與虞喆不像是米丞相與這父子倆,他是沒米丞相那麼勞苦功高,也沒米丞相那麼實在,更沒米丞相與這父子倆的關係那麼好。有些話,米丞相能勸,因為他為父子倆做了很多事,父子倆相信他,認為他是沒有外心的。
柴丞相就不同了,這家夥很油滑,還跟五王有那麼一點親戚關係。勸什麼呢?還是趨利避害吧,隨你搞,就算你把朝廷搞垮了,我還是我柴家掌門人。不但自己不勸,還讓女婿也彆管。
顏孝之倒是想管,卻不知從何管起了。從根子上掐?不能人家兒子都做王了,親媽還受委屈,說實話,附著水太妃在現在的宮裡住,那就是個被虐待的命。這口子一開,旁的就不行了。而且依古製,還真就是兒子做了王,親媽做王太後——現在是王太妃了。
現在王的妻、母,都是妃,除非要篡位了,進妻、母稱後,子稱太子——不然子也是世子。
顏孝之也傻眼了,推說擔心母親,現在不想討論。
水太妃就這麼被虞喆硬給搞成了太後,要準備儀式,受朝賀、收紅包了。冷不防斜地裡躥出一位查太府,告訴虞喆:沒錢了,辦儀式隻能從簡,您忘了嗎?今年才因為沒錢要收稅,逼出一個差點擴散一州的“天命將軍”來。
虞喆&興高采烈等著顯威風的水太妃:……mD!
遠在昂州,已經收隊回新城,抱著大胖兒子親了好幾口,被閨女急匆匆過來彙報的顏肅之:……臥槽!
顏神佑道:“皇帝耍起賤招來,無人能敵呀!”耍多了,可就不靈嘍。給自己找個沒了製約的豬隊友,這樣真的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No zuo No D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