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肅之&顏神佑:“……”好像有哪裡不對!
葉琛:……這好像不是你家吧?
唐儀開開心心地跟顏神佑說起方才討論的事兒,顏神佑訝然道:“濟陽出手這般快?”
唐儀道:“你猜得還真是準!”
顏神佑道:“這可真是……”又問顏肅之的意思。
顏肅之道:“總比再與附逆之人討價還價來得好。我們且有正事要做呢,誰耐煩與他們見天地吵?”
還不如找一群利益攸關的人專門去打這方麵的嘴仗呢!顏神佑在心裡默默地給他加了一句,然後問葉琛:“不知軍師有何高見?”
葉琛見唐儀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不覺莞爾,對顏肅之父女道:“若論舊族,還是兩京人多,既是要擇人,必要考較品性。還須派員往兩京勘核為佳。”
唐儀看看顏肅之,又看看外麵,他倒是很想為顏肅之分憂,一時又想好不容易朋友見麵了,又不願意分得太遠。猶豫矛盾中,葉琛又說:“京師大火,一應典籍文書多被焚毀,還須精通譜牒之人前往主持。”
唐儀終於說:“臨安那裡,我去罷。”
顏神佑道:“也好,伯父再點個幫手?”
唐儀道:“還用旁人麼?不如就大郎?”這個大郎,說的是他的女婿顏希賢。顏肅之笑道:“你儘管使喚他就是了。”
京城那裡,顏肅之便問顏神佑:“你外婆身體如何?”
顏神佑道:“是要讓阿舅過去?”
顏肅之點頭道:“總要自家親戚才能放心的。”
顏神佑沉吟道:“那便阿舅罷,這個時候,也顧不得太多了,總不能一直拖著不讓阿舅外出。”那樣也是人力的浪費,薑家說不定還會生出些不太好的猜想來。
葉琛也說:“再擇兩位副手前往,旦有事,薑尚書可星夜馳歸,京城也不至於無人主持。”
顏肅之一看山璞,又覺得牙疼,他是想讓女婿跟著薑戎去京城的,也是看中山璞行事頗穩,又有見識,也是讓他學一學這些知識。雖然心裡口上都不大喜歡舊族,顏肅之也得承認,舊族現在還是不可忽視的力量,多學一點這裡麵的門道總是沒有壞處的。可閨女這個樣子,他又想讓女婿在家裡陪著。
唐儀忽然插口道:“你不是叫山小郎也跟著去吧?”這哪兒成啊?
顏神佑心中一動,她對於此事倒並不強求的。對顏肅之道:“我們此來,也正有事要請阿爹決斷。現在看來,正可兩事並成一事。”
顏肅之便問何事。
顏神佑先看山璞,山璞便將擔心南方兵不大耐寒的事說了:“也未必就是不扛凍,隻是北地氣候畢竟不同,怕戰時不適應,難免誤事。”
顏肅之眼睛一亮,與葉琛對視一眼,拍案而起:“好小子!你便與你阿舅一道北上,也跟他學著些兒。順手就招招北地流亡入行伍!嘿!故土難離,還怕他們不肯出力打回去嗎?”
又問顏神佑:“行嗎?”
顏神佑還沒來得及說話,外麵卻又有消息傳來——阮梅他稱帝了!
顏神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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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是鬱陶傳回來的,他在前線,直麵著阮梅,這方麵的反饋總是更快一些的。
原來,阮梅看著濟陽王稱帝,氣得要命。他原本是一門心思一統天下之後再稱帝的,沒想到濟陽王這麼不要臉!他阮梅這麼一表人材都沒稱帝,顏肅之那個偽君子地盤比濟陽王大,都沒敢稱帝,濟陽王居然跑到他前頭去了!
叔叔能忍,嬸嬸也不能忍了啊!
阮梅才丟了京城兼敖倉,心情正不好,火氣一上來,他也要稱帝了!
反正到了這個份兒上,稱不稱帝的,大家都沒辦法講和了,還不如早早稱帝,穩定人心。濟陽王也是個反賊,同樣名不正言不順的,他都能乾了,阮梅憑什麼不乾呢?
陸橋卻彆有思量:顏肅之那裡缺兵缺人,又有了包袱,需要整合。濟陽王那裡,卻是根基比較穩的,早早就勾結了不少人,現在又稱帝了,內憂基本沒有,肯定會外擴。雖然正在跟楚豐僵持,但是楚豐是個沒有太大進取心的人,兩邊打著打著,不議和也休戰的可能性很大。濟陽王騰出手來就要搞阮梅了,正統的誘惑還是比較大的。阮梅方需要一個完整的官僚體係,以對抗濟陽王的軟刀子。
他們倆一致同意了,這事兒也就這麼定了。因為是搶時間,阮梅也沒那麼多講究,擇日不如撞日,早早準備,早早登基。
阮梅還是做他的大陳皇帝。以陸橋為相,常恢為大將軍。初步建立起了他那一套係統。比較可惜的是,原本京師的典籍不太受重視,陸橋倒是重視了,卻以京師城高池深,又有兵有糧,不會輕易陷落,反倒是其他地方,城垣破敗,不如京師安全,都扔在那裡了。現在等到陸橋想用各種資料典章了,發現自己抓了瞎。
並不是所有的舊族都像薑氏堂叔那樣堅持,還有那麼幾個願意合作的。在他們的幫忙之下,阮梅的朝廷也建得比較完整了,又要封爵。他也依葫蘆畫瓢,濟陽王那裡有什麼爵,他這裡也有什麼。
兩個精神病患湊到了一塊兒,還要惡心惡心濟陽王,以報濟陽王先稱帝之仇!他們給濟陽王發了個委任狀,任命他還做濟陽王。把濟陽王氣得不輕。
顏肅之拍案大笑:“我就看他們混鬨,也夠可樂的!”言畢,卻並不真的看戲,而是召集了李彥、霍亥、丁號、薑戎等人過來,商量著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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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給女兒女婿麵子,也是自己顯擺一下有好女婿,他先讓山璞說了招兵的事情。練兵的事兒,薑戎是很熟的,對山璞的意見表示了讚同:“這樣極好。”
顏肅之這才說了楚豐與鬱陶兩處的情報,霍亥當場噴茶:“這兩個是在鬥雞嗎?”
顏神佑道:“甭管他們怎麼逗,咱們都不能閒著。濟陽那裡,咱們也須有個應對,不好叫他們喧賓奪主,弄了附逆的反成了正統,末了咱們還要安撫附逆。”
霍亥正色道:“正是。”心中卻想,這下你開心了,肯定又要舊事重提,說你昨天的提議了。不過呢……這樣也行,隻要能攪混了水就好。你都能出現在這裡了,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是不能發生的呢?
眾人無一反對,李彥更是對濟陽王深惡痛絕,濟陽王倡導的,都是他反對的。霍亥被濟陽方麵認為是“叛徒”,也跟濟陽王鬨翻,在這一點上,他跟李彥是一條心。顏肅之又問山璞可願身兼二職,山璞慨然應允。
比起大舅子,顏肅之反而覺得這個女婿有時候更能明白他的思路。仔細一想,自己也笑了。山璞好歹也是山民頭子,本族內部就是個“君”的存在,薑戎則不然,薑戎隻是個“家長”而已,“臣”的想法還是挺重的。
顏肅之再問李彥,李彥道:“樹欲靜而風不止,濟陽與雍州相持,阮賊便能得閒,恐怕不會給我們太多時間休養生息。無論明公想做什麼,都要快!”
顏肅之不再猶豫,直接蓋了傳國玉璽,發徼文剝奪了濟陽方與阮梅方“附逆”的繼承權。命薑戎返京,山璞跟著盯著,一塊兒篩選人選,再“續絕嗣”。唐儀翁婿倆往臨安去,再與顏孝之彙會,酌定臨安的候選人。
到時候一彙總,再確定最終的方案。總之,不能讓另外兩家占了上風。
有薑、唐兩家現在的當家人分赴兩地,旁人也說不出什麼來。論起來,兩家都是全須全尾逃出來的,該帶的東西一樣沒少帶,文書典籍一類,在中央存檔燒得差不多的時候,這幾乎就是權威之一了。
顏神佑想了想,建新都的想法,還是順口提了一下關於新都的想法。
他一開口,李彥忽然覺得心頭一鬆,怪不得一直覺得有哪裡不對。原來是她一直沒怎麼發言呢!
顏肅之卻是大喜:“這個好!”他是一點也不想回舊京的,“我見舊京,便心如刀絞。”
顏神佑也跟著假哭:“我也是啊。”
眾人一齊黑線,心說,你們這心靈不至於這麼脆弱吧?
葉琛等人經了這些日子,心裡倒也明白了幾分。李彥也是不想回那個舊京的,點頭道:“舊京宮室皆遭焚毀,重修不如另擇福地重建。”
薑戎唐儀對舊京是很有感情的,但是一想到那裡之淒涼,又有點不敢去看的意思了,也都沉默。最重要的是,薑戎在想:這一個兩個都說不要舊京,這裡麵必有古怪,倒不好輕易反對,以免壞事。
這裡麵的古怪是極好理解的,顏肅大不留舊京,就是為了不被舊族掣肘。顏神佑另建新京,便是為了重盤根基。要不是昂州地方太偏,她寧願擴建昂州城來當新都的。
無人反對,卻也無法馬上動手,一是人手不夠,二是顏神佑選中的新京地址……它現在正在阮梅的地盤上。乃是一處北山麵水,麵前開闊的好地方。顏神佑選中它,一是它符合建城的要求,二是覺得這裡的地型有點像長安。最重要的是,阮梅下手狠,把這裡附近的舊族清得七零八落。
真是新都再合適不過的環境了!
李彥看了她一眼,心道,你懷孕了都不老實,看來這世上再沒什麼事兒能讓你老實了!
心裡也是支持的。口上卻說:“趁著眼下還算太平,除開幾位分赴兩京之外,還須與益州那裡聯絡。”
顏肅之正色道:“應該的,先移文至彼,探探口氣罷。”
一時議畢,山璞與顏神佑回家,開始打包行李。顏神佑猶豫了一下,對山璞道:“能招多少兵馬,你心裡有底沒有?”
山璞道:“二、三萬總是有的,兵麼,數目差不多時,還是精兵為要。太多了反而是累贅。”
顏神佑扳一扳指頭,算了一回,道:“你有個數兒,招了三萬人,落你手裡能有一萬就謝天謝地了。”
山璞笑道:“我省得。”看他媳婦兒的那些個提議,本來就是要權歸朝廷的。怎麼可能讓一個人掌太多的兵馬呢?
且不說什麼製衡一類的事情,單是他手裡的心腹,都支撐不了太多。南方缺這方麵的人才,也是缺得厲害。還有一件事,他口上沒說,心裡卻有計較,大不了左口袋移到右口袋,分些人來補入玄衣,倒好堵一些人的口。玄衣裡上一回光複京城,倒有幾個人表現得不錯。
山璞整裝畢,三日後便與薑戎、蔣巒同往舊京而去。蔣廷尉原本想趁著這休息的功夫給孫子相個親什麼的,一出了孝就結婚——實在是不想再等了。沒想到孫子又被派出去了,蔣廷尉瞪著隊伍揚起的塵土,久久沒辦法回神。
薑氏見山璞走了,也知道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不好埋怨顏肅之,隻把女兒接回來居住。顏神佑一看家裡除了她也沒旁人了,痛快地答應了,將門一鎖,依舊住回了舊時屋子裡,上班還方便呢。
她開始醞釀著自己的大行動:不但州府裡要用女官,還想試著,看昂州這裡能不能出個女性的主事官,她還是比較看好顏靜嫻的。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哈,阮神經病也稱帝了!
下麵的嘴仗也會很精彩噠!一想到三方稱帝,然後三個朝廷拍板磚不夠還要打嘴仗,我就開心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