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後補的徼文(1 / 2)

詩酒趁年華 我想吃肉 10964 字 6個月前

話說顏肅之給自己外孫起了個諧音十分坑爹的名字,被一群腦補帝腦補得離題十萬八千裡。他就是想給外孫起個乖乖的好名字,一生平安順遂而已。豈料濟陽王一腦補,認為他是想辦了阮梅,便開始施展挑撥之計,讓顏肅之和阮梅拚命,他跟在後麵揀便宜。連顏肅之自己這邊的人都腦補成他想早早地一統天下,也跟著一起吆喝:打吧!首長!

要命的是,阮梅那裡好像也當了真。

顏肅之不得不將出兵的計劃提前了好幾個月,兵分兩路,卻是一路軍先擊濟陽,引阮梅過來揀便宜,再以另一路大軍趁虛而入,奔襲阮梅的老巢。

有鬱陶這樣的老將主持,這計劃再沒有什麼瑕疵了,唯一的問題就是執行力的問題。兩路大軍裡,年輕的將領居多,雖然也是一路打拚上來的,到底讓人不是那麼地放心。

這樣的擔心,隨著霍白順利地突襲前進,漸漸地消散了許多。然而一些老成者,譬如丞相裡的幾個人,又擔心他們少年得誌,勝利來得太容易,產生輕敵的心理。於是霍亥等都寫信提醒:一定要小心!

比起西路,更讓人擔心的是東路,阮梅的軍力比起濟陽王來要強不少,山璞的出行更讓人擔心一點。不止是山璞個人的問題或者是戰局的原因,山璞他老婆更不是吃素的,一旦他有個什麼意外,就等著他老婆發飆吧。唯一一個讓阮梅吃過大虧的人,想想都覺得十分可怕。

總有一種“絕對不可以把她放出來”的感覺呢。

現在這個“絕對不可以放出來”的人正在城門外跟老公話彆,看得人心驚膽戰的,就怕她突然說:“我也要去。”就走了!哪怕是霍亥,他也得承認,顏神佑比顏肅之要靠譜得多,如果是個男子,那沒得說,霍亥就算死了,也要爬到她身後站個隊。比起顏肅之想起一出是一出,顏神佑無疑是極穩的一個人,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霍亥就是覺得她那個背影,像是要衝破一切,一路北進。

這真不是一個好的預感,霍亥在心裡小聲嘀咕著。

顏神佑是出來送山璞的,比起已經取得了不錯戰績的霍白,山璞動身算是晚的了,連鬱陶都已經前往臨安幕府,居中主持大局了。

夫妻二人自然是惜彆的,顏神佑固然是遺憾不能參與北伐,麵上卻沒有露出來。隻對山璞道:“家中有我,你把阮梅的腦袋給我砍回來。”

城外的風很大,山璞伸出一隻手來將顏神佑被吹亂的頭發攏了一攏,見風太大了,索性就一直握著。俯□來,輕輕地道:“待我為難時,必請娘子相助,想來朝中諸人也是不敢拿北伐大事來開玩笑的。”

顏神佑愕然。

山璞笑笑,附在妻子耳旁說:“我都知道的。”

顏神佑道:“是我舍不得寶寶。”

山璞道:“我信。”

顏神佑不說話了。山璞索性用另一隻手環住了妻子,小聲道:“我才不會不顧大局哄你玩呢。”

顏神佑失笑,輕推了他一下:“好了,你要平平安安的回來。”將將推出,又改推為攬,環住了山璞的腰。

圍觀群眾表示:鴨梨山大,狗眼閃瞎!臥槽!秀分快啊!

一向對於女兒女婿黏太緊頗有微詞的顏肅之卻一改常態,一點要棒打鴛鴦的意思都沒有,由著兩人話彆。眼瞅著這一對兒黏乎得差不多了,顏肅之才鄭重地咳嗽了兩聲,讓他倆分開。阿琴等隨著顏神佑來送行的,阿竹幾個還好,丈夫都在玄衣,跟著留守,唯林煥是跟著山璞一道走的,顏神佑將阿琴也帶了來,讓他們夫妻也道個彆什麼的。 阿琴與林煥並不敢像老板那樣公然秀恩愛,兩人隔著三步遠,四目相視,就粘在了一起。

最後還是阿竹看不下去了,怕耽誤事兒,故意咳嗽了兩聲,才將這兩個人給分開了。顏神佑原本是想帶寶寶過來的,但是薑氏怕寶寶太小受風寒什麼的。且說大軍煞氣太重,不好叫小孩子過去的。

山璞跟老婆說完了悄悄話,再也不好拖下去了。開始站位,與親自送行的顏肅之道彆。顏肅之往高台上一站,看著底下黑鴉鴉一片的士卒,也是心潮澎湃的,哪怕是背的演講稿,也讓他說得慷慨激昂。好險沒有冒出一句:“我跟你們一塊兒去吧。”

山璞飲完壯行酒,下了高台,率軍開撥。因為東線比較吃力,阮梅地盤比較大,士卒比凶,山璞帶的兵馬足比霍白多了三分之一。旗幟遮天蔽日,一路塵土飛揚往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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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山璞等人,顏肅之率群臣返回宮裡,開始討論下一個話題——徼文。

正經的打仗,沒有徼文那就不算正式開戰,算你偷襲。已經狂奔了兩百裡的霍白,嚴格意義上來說,就是在偷襲。所以,後世研究這一段曆史的時候會發現一個相當微妙的時間差,由此又引發了許多奇葩的猜想。最符合大眾印象的一種是:大周朝開國君臣都是逗比,這群逗比考慮到了所有可能發生的情況,獨獨忘了戰書是要提前發的。

最貼切的一種情況則是:有這麼個中二帝當老板,搞不好他們就是故意的,彆以為神經病有節操有多麼高尚。

不管後世怎麼爭,現在這一場大戰還沒有完全鋪開,而昂州的君臣們正在對著徼文作最後的審核。按照他們的計劃,徼文就是要等東線山璞也先出其不意占完了個大便宜之後再發的。

米摯特彆痛恨阮梅,雖然明知道李彥、霍亥、丁號等才是寫作文的主力軍,再不濟還有盧慎這個禦用的寫手,他依然希望能夠搶到這麼個差使。不能上陣拳腳相加,隔空罵上一罵也是很過癮的。無奈他交的稿子沒有得到通過,因為個人感情因素太重,而且專罵阮梅,完全沒有顏肅之需要的那種高大上的感覺。

最後,這個稿子是交給顏神佑來完成的。國內嘴炮第一人出馬,米摯敗退。有意競爭的丁號等人也縮回了步子,靜等著這個因為沒有能夠上前線親自砍人而憋著火的女壯士把對麵兩個鄰居罵個狗血淋頭。

出乎意料的,顏神佑並沒有怎麼開罵,隻是擺事實講道理,告訴大家:一、如果天下太太平平的,有明君賢臣,百姓安居樂業,誰想打仗啊?(人心思定)可現在老百姓實在過得太苦了,我們看不下去了,就過來做點好事了(解民於水火)。

二、天下亂了那麼久,死了太多的人,對麵那倆貨還在掐掐掐(乾戈不止),忒煩。為了不讓百姓再受苦,就隻有讓北麵的鄰居沒有再造孽的能力了,希望大家能夠理解。

三、隻要不跟著他們一塊兒作的,都不會追究的,大家放心,隻要躲好彆被這倆禍害了,以後就不會再有流離之苦了。大周統一天下之後呢,就按我們現在的製度來(耕者有其田),也會論功行賞,同時保障個人的私有財產噠。到時候大家一起建設美好河蟹的新社會(共享盛世)。

李彥看完了就傻了:“這就完了?”不揭黑曆史了?

顏神佑點點頭:“對啊。”

霍亥也鬱悶了:“怎地不說我大周是正義之師呢?”

顏神佑道:“隻要二逆是惡的就行了啊。”

丁號考慮到自己是個結巴,乾脆戳戳薑戎。薑戎道:“這個聽起來沒氣勢啊。”

顏神佑道:“那些都是虛的,說得再多,還是要看戰績的。最後一條才是最要緊的,把這個說明白就成啦。”

薑戎:……我就知道你們家沒有正常人!好好的戰書被你寫成了個統戰稿,你敢不敢再更不靠譜一點啊?一點氣勢也沒有啊。

顏肅之聽了閨女的解釋,十分滿意。他心裡其實是很緊張的,但是看女兒這麼輕描淡寫的,根本不把敵人當一回事兒,他的心情也好了很多。笑道:“是極,是極,對麵那倆已經是死人了,哪裡值得這麼費心呢?”

盧慎在心裡給大姨子挑了個大拇指,心說,您這話真是說到陛下心坎上了,解了他大大的一塊心病啊!

顏肅之拍板,李彥再略給潤色了一下,一篇不倫不類,極具本朝風格的徼文就這麼誕生了!

丁號命人拿去發個抄什麼的,顏神佑道:“不用抄寫這麼麻煩了啦,印一印就行了。”

啥?

顏神佑既然日思夜想要提高識字率,自然在這方麵下過功夫的。比如雕版印刷,經過反複的試驗,油墨什麼的都做好了,陶活字也給她搗鼓了出來。不過,徼文麼,就這麼一篇字,也不用什麼活字排版,直接雕版,雕完了版開印。效率特彆高!

丁號等人敏銳地嗅到了印刷推廣的好處,如果不是正在開片,他們恨不得馬上將印刷這門技術拿來好好研究研究,論證一下它對於文化推廣的作用來。

不消幾日,就印出了一疊一疊的宣傳單子出來。顏神佑更將這份徼文給簡化成了三句話——打仗會死很多人,彆再打了,跟著大周朝混有吃有喝還分田地!

李彥等想起她那套“說得太多大家懶得記”的歪理,再對比她現在這般作派,唯有苦笑。也是,大家辛辛苦苦的編兒歌,還不是為了朗朗上口,好記又好念麼?意思傳出來,能讓人記住了,特彆提神醒腦,也就行了。

這些人沒有想到的是,就因為顏神佑這份統戰稿,給東西兩線招了不少帶路黨來。當地門閥還會觀望一二,但是飽受戰亂之苦的百姓想得就特彆的簡單,再差還能差到哪裡去呢?

雖然是豐年,但是濟陽王和阮梅這一、二年一直在對掐,征兵、征糧、征徭役,真是苦不堪言。阮梅那裡還好一點,天時一好,阮梅與陸橋又是走的打土豪分田地的路子,負擔重一點,心理上卻舒服了不少。濟陽王這裡,從一開始,依靠的就是門閥,自然不能與阮梅一樣了。可仗還得打,錢糧也不是平白從天上掉下來的。門閥的利益不能受到損害,那就隻有盤剝小民了。

所以濟陽王這裡,敗得尤其慘一點。若非霍白被千叮萬囑一定要小心,且大隊人馬長途奔襲不好孤軍深入太久,需與後方保持聯係,不能發生打下了城池,等部隊開撥了,後麵又被人奪走的情,霍白的速度遠不止這些。

與濟陽王那裡相反,陳國的情況就比較微妙了。百姓持一點觀望的態度,倒是有好些個門閥簡直是盼星星盼月亮,就盼著大周朝的“義師”趕緊過來,從神經病的手上把自己解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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