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頭部隊上了岸,才發現情況有些不大妙,常恢的部隊是開始撤防了,可地上是各種陷阱。李今隻得組織人員先清陷阱,從南岸運了些巨木,一路推著滾過去。壓倒各種竹簽木刺,再命士卒掘沙土填坑。
等他上岸,常恢已經跟山璞交過一次手,打了個平手,跑了。
山璞與李今碰了頭,兩人感慨萬千。李今看著身後那亂七八糟的河灘,山璞看著常恢從容燒掉的糧草,難兄難弟兩個相顧無言。
林煥處理完紮營的事情,過來彙報,才打破了這種平靜。山璞向李今介紹了一下情況,笑道:“常恢跑了,該頭疼的不是我們,阮梅得為他們的糧草愁死。”
李今手中的馬鞭恨恨地敲在戰靴的靴筒上:“他可千萬彆愁死才好!我等著親手砍下他的首級呢。”
山璞:……兄弟,天亮了!你醒醒!我老婆說這個話我信,你說這個話,我真是沒辦法相信啊。
好在李今說完這一句話之後並沒有再引申擴充,反問起顏神佑下麵的計劃來了。他原就不是主將,現在又麵臨著大決戰,自然是聽主帥的命令了。山璞道:“公主的意思,等上一等,待敵乏糧,人心浮動再行進攻。”
李今為難道:“那要等多久?我們這是裡的糧草,怕也不大寬裕罷?”
山璞道:“等不太久啦,隻要大將軍北上了,我們沒有後顧之憂,便可進兵。”
李今道:“我並不是不知天高地厚之輩,也知道決戰是艱難的。既然公主要合兵,我便與你同去,麵見公主。真不能再拖了。北方的冬天,能凍得死人!偽朝京城,也是高城深塹的,存糧再少,省著些,支個一年半載總是成的。到時候寒冬臘月的,這麼些個人,在人家城底下凍著。手指頭都能凍掉呢。”
山璞有點驚訝:“我也常聽人說北方是真的冷,但是……有這麼嚴重麼?”
李今無力地閉上眼睛點點頭:“先祖曾戰冀州,家裡老仆曾隨軍征戰,曉得這裡的事情。手能凍成兩個粗,刀槍都要握不緊,如何攻城?啊!說到攻城,怕還得再多造些長梯、撞車。”
山璞道:“那些葉相已經在做了,還有撞門的巨木。”
李今道:“還是,到了冬天,土都凍硬了,沒法兒挖。連營寨都立不穩。還是得早早過去。”
山璞聽他說得有理,忙道:“你我各整肅隊伍,將傷兵運往南岸去安置,速往土城,快些進兵。”
李今道:“我就是這麼說來的。”
兩連襟收拾善後,一路結伴掃蕩。山璞西進的時候,是沿河走的。這回就不再沿河回了,而是往北再往東,所過之處遇城即下。讓兩人驚奇的是,路上遇到的十幾座城池,倒有一半兒是望風而降的。山璞唯恐有詐,召了降官來問。降官一臉的晦氣,說的自然是向慕王化。
這話連山璞和李今這樣的老實孩子都不信,一臉的鄙視。降官隻得哭喪著臉道:“大將軍都敗了,我們還守的什麼呀?!沒指望了。”
連襟兩個一愣,大將軍敗了?不能夠啊!慢半拍才想起來,這是偽朝的大將軍、剛剛被他們揍過的常恢。
兩人的底氣漸漸地足了起來。李今更建議:“遇有不降之城,可試一試攻城的家什,待圍偽朝都城的時候,也好有經驗。”
山璞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兩人一路上試過了各種不同的組合方式,包括巨木撞城門、偽裝敗兵詐開城門、夜裡扔個鉤爪爬牆頭……越玩越上癮。讓兩人沒有料到的是,最後卻險些被一個小人物一鍋端了。
此時已經進入了夏季,五月天兒,熱得厲害,前麵又有一小城,看起來頗為整齊。大軍離城還有二十裡,便有個文士奉了縣令之命前來請降。這樣的事情之前遇到的實在太多,兩人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率軍到城下駐紮了,再檢查一回當地守軍,發現人數也是比較少的,也就比較放心了。
當地縣令又在縣衙設宴,請三老作陪。山璞與李今不給縣令的麵子,也得向三老賣個好兒。一同去了。
沒想到這縣令卻是設了個鴻門宴,酒吃到一半時,縣令摔杯為號,隔壁衝出來好些個武士。幸虧兩人來赴宴,無人敢讓他們解劍,兩人又帶了些侍衛。當時便反擊,一套亂打,縣令被山璞斫去一臂,又被李今踹翻在地。
李今就不明白了:“你這是為了什麼?我見你治境有方,還要舉薦你繼續為官呢!”
縣令啐了他一口道:“我本貧家子,受聖上知遇之恩,授以一縣之令長,怎麼能就降了爾等?自聖上來後,舊族不得高高在上,以勢淩人。庶人有才,得以為官。不似爾等,生便有錦繡前程,隻管作踐百姓。”
李今驚呆了!“爹娘祖宗爭氣也不行啊?!誰tm作踐百姓啦?”
縣令:“哈。”道不同,不相為謀。哈完他就暈了,失血過多麼。
連襟倆麵麵相覷,山璞的書呆情節又冒頭了:“不意偽朝竟也有忠貞之士。隻可惜這份忠義用錯了地方啊。”
李今問道:“那怎麼辦?”
山璞眨眨眼:“還能怎麼辦啊?殺了唄。殺完厚葬得了。”
李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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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一行倒還太平。到了土城,與顏神佑會合,發現顏淵之也回來了。這些人的經曆都大同小異,遇到的無非兩種:戰、降。戰的就是個死,降的倒是還能活命。
顏淵之倒是被個投降他的人氣得夠嗆,正跟顏神佑抱怨:“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呢?”
原來顏淵之是遇著一個捆了上峰來做投名狀的,這個對於大周來說,是件好事。讓顏淵之生氣的是,這位當初是個快要餓死的貨,上峰見他可憐,收留了他,給他教導,見他會做事,就倚作心腹。副手出賣長官,這沒問題,但是出賣恩人,那就是人品太低劣了。
顏神佑道:“您要瞧不慣他,亂棍打出去就是了,何必生這個氣呢?”
顏淵之道:“我想殺了他。”說這個話的時候,他的表情是相當嚴肅的,隻要顏神佑一點頭,吳王就能去砍人腦袋了。
顏神佑道:“殺他做什麼?這種人活著受唾棄、不得翻身,比殺了他還讓他難受呢。”
顏淵之鬱悶地道:“憋屈!”
顏神佑但笑不語。
顏淵之道:“你說,我記下他了,等日後再算他的舊賬,好不好?”
顏神佑道:“您隨意。”
顏淵之才重又歡喜起來。等山璞與李今到了,見這位叔丈人,說了一路的經曆。顏淵之又歎那謀刺的縣令忠肝義膽,可惜大家立場不同。
顏神佑:“好啦,人也齊了,該進兵啦。”
李今喜道:“我也這般說來。”
山璞補充道:“興義侯恐在城下耽擱太久,拖到冬天,於我軍不利。”
顏神佑道:“這還真是的,再等幾日,攻城的器械到了,就拔營。趁這幾日,都好好休整。下麵,會是一場硬仗。”
李今瞅瞅顏神佑,心說,放心,你運氣一向好得很奇怪來的,我倒不擔心最後會輸。
不擔心會輸的姐夫安心去休整隊伍了,顏神佑卻在第二天接到了一個不大好的消息——新占之地,果然有人不服。
要說事情還是因她而起,她拆了方三的塢堡,打騾驚馬,驚了不少人的心,這裡麵不乏一些在她出巡時恭維孝敬之輩。有些人會忍,另一些人卻動起了心思。串連之下,甚至想起了阮梅的好來。以為阮梅在時,雖然也掃蕩過,卻允許了自家的存在,現在周兵來了,反倒要破了他們安身立命的根本。是可忍,孰不可忍!
在她的後方搗亂!配合一下大陳皇帝好了!
虧得葉琛措施得力,早早地發現了不妥。也虧得鬱陶已經移師北上,葉琛向南北兩麵通報。鬱陶已經分兵四出,剿滅這最後心存妄想的人了。顏神佑依舊不開心,如果這事發生在天下一統之後,倒還罷了,發生在現在,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少不得要背一個“急躁”的評語。真是讓人氣悶!
顏神佑就這麼憋著氣,一氣跑到了阮梅的京城下麵。攻防戰,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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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做阮梅的京城,這裡的防禦自然是不差的。此地原本是冀州州府所在之地,阮梅丟了舊京之後,便建都於此,又將城牆硬生生加高了兩尺,護城河拓寬了一丈。如今在這裡屯兵,好與顏神佑作個了斷。
常恢率部駐於城外,先與周兵打了一場接觸戰。阮梅在城內,登高望遠,以各色彩旗為信號指揮。周兵人多,分作幾部,顏神佑以玄衣衝鋒,將常恢軍衝作兩段。山璞等一擁而上,群毆。
陸橋在城上鳴金,要收兵。
通常情況下,一方鳴金,另一方多半也要順勢收兵的。顏神佑卻不管這個,你輸了就說不打了,哪有這樣的好事?她命人擂鼓,直把阮梅搞得不得不放下吊橋讓常恢回城。
第一局,周兵勝。
過不幾日,周兵開始攻城。
顏神佑這裡,自己攻南門,顏淵之攻東門,山璞攻西門,李今攻北門。
讓顏神佑氣破肚皮的是,頭一天試探佯攻。李今比較性急,先出的手,然後就踩了雷。特麼阮梅那裡居然也有火藥!還好李今本人沒有受傷,卻挫了一下銳氣。
顏神佑命人架起撞車,開始撞城門。城上就扔下滾木雷石來,東門顏淵之的攻城隊被招呼了好幾大鍋的開水,西麵山璞那裡更鬱悶,被澆的是“金汁”。
城上還萬箭齊發,周兵死傷不少。
第二天休戰,一氣休了三天,顏神佑與顏淵之等人繞著城牆轉了八圈,也沒打到一個比較好的突破口。最後的結論,隻有強攻。
損耗是沒有辦避免的。
這裡麵,隻有南麵的攻擊最弱——玄衣並不擅長這樣的攻城戰,反而是韓鬥的部下,於此頗有心得,韓鬥歸在顏神佑麾下,這才給南麵的周兵爭了些分數。
顏神佑命人在城外架起踏弩來殺傷守軍,守軍就在裡麵放箭射殺攻軍的周軍。一連數日各有損傷。顏神佑點了點兵馬,發現戰損得有點多,心痛得簡直想收兵。最後還是命加固撞車,給撞車上搭上架子,蒙上牛皮,士卒躲在牛皮下麵推著撞門去。
如此僵持了一個月,兩軍都疲憊不堪了,顏神佑此時才感受到了為什麼大家都說阮梅不好對付。
再打下去,拿人命填出來的勝利就沒意思了。顏神佑果斷地啟動了第二條戰線——宣傳戰、心理戰。
阮梅那邊搜羅了城內的三姑六婆地痞無賴,揀嗓門兒大的在城牆上罵顏家祖宗十八代。顏神佑就命人做幾百個大喇叭,在底下念阮梅的賞格,念投降的不殺。調了些俘虜來,讓他們來背書,天天喊:“弟兄們,跟著大周有肉吃!分田地啊!”、“阮賊答應你們分田,分到手了麼?大周答應的,都兌現了啊!看我現在吃得多啊!”
顏神佑更有了靈感,命人在城外架起大鍋來,煮肉、烤肉、煮粥……專在上風頭上煮。引得城上守軍直咽口水,不消幾日,就有意誌不堅定、家屬不在城裡的士兵悄悄地溜索下來投降了。
大喇叭真是神器!幾百個大喇叭一起喊,整個城裡都聽到了。城內如阮梅嶽父等人心思便活絡了起來,彼此走動得也頻繁了,琢磨著是該拿阮梅去交個投名狀了。然而眾人懼於阮梅的武力,怕弄不了他,反被他所害,那豈不是功虧一簣?
最後還是一個精明人兒給章國丈出主意:“皇後那裡?”
沒錯,讓章皇後動手,比如灌醉了阮梅,又或者是下點蒙汗藥啥的。到時候一根鐵鏈一捆,拿阮梅換全城人的性命!
章國丈心動了,口上卻還說:“小女熟讀經史,賢良淑德,要她謀算親夫,恐怕是不大妥當。”
被再三勸導,又說:“我們都知道章氏是身不由己的。”
來回磨了小半個月,章國丈才答應了。爾後向阮梅捐了數百斛的存糧,更得阮梅感激,出入宮廷不禁。時常與女兒商議。
章皇後也是猶豫的,要說她有多喜歡阮梅,那是假話,可要讓她這麼謀算了阮梅的性命,她也是不想的。章國丈大急:“你不動手,我們全家就都要死絕了!”
章皇後終於下定了決心:“就依阿爹。”
父女倆計定,卻不想被一個人瞧破了端倪。
卻說席重這孩子也夠倒黴的,他本來好好的過他的日子,當他的淚包,天下大亂了,被挾裹從軍了,從的還是反賊的軍。一路開啟隱身技能吧,還被boss給識破了,好處滴沒有,差點上了周軍的通緝令。
蔫頭耷腦縮一邊兒,他就發現有事情不太對。哪有在這種危急存亡的關頭,國丈不跟皇帝商量事兒,淨往後宮裡鑽的呢?不對,大大滴不對!阮梅再壞,對他還是不錯的,席重怯生生地跟阮梅提了一下。阮梅初時是不信的,席重一看,覺得事情不對,腳底抹油,他溜掉了。
阮梅四處找沒找到他,倒也對嶽父起了些防備。讓陸橋去一查,發現章家最近確實有不對的地方。當機立斷,他就把章家給控製了起來。席重這個時候才冒出來。阮梅十分奇怪,問他:“你去哪裡了?”
席重道:“我躲起來了。”
阮梅:……我知道你是躲起來了,我tm問你躲哪兒了!阮梅眉毛一豎,正要問話,席重脖子已經縮起了,就聽到常恢老遠跑過來喊:“陛下,不好了!那群王八蛋開了城門!”
窩勒個大擦!阮梅整個人都不好了,問道:“怎麼回事兒?”
還能怎麼回事啊?你抓了章老頭兒,剩下的人怕你清算,不拿你的人頭換什麼爵位了,也要用“獻城之功”保個全家平安啊。
阮梅對常恢和陸橋道:“整軍,隨我殺出去,淚包,你也走。”
常恢道:“去哪裡?”
阮梅不假思索地道:“往北尚有邊城,大不了與胡人聯手了。” 說著,提起刀來,先去剁了老婆和嶽父一家。
等他剁完了人回來,發現常恢、陸橋等都在,唯有席重不見了。阮梅還挺舍不得這個吉祥物的,可事態緊急,也沒辦法再找了,隻得與常恢、陸橋從北門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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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門是李今的地盤,李今的士卒如今倒是比陳兵過得好,無奈阮梅太勇,攔他不住,隻來得及截下常恢。也是常恢倒黴,阮梅隻剩一隻眼睛,還能劈開箭雨跑掉了,陸橋個戰五渣都跟著溜了。隻有常恢,沒一點殘疾,還是個勇將,居然被合圍戳死了!
冀州城最後被拿下了,周兵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都略覺不過癮。明明還差最後一點兒,自己就能勇敢地登上城頭了,現在變成……特麼被人請進來的!要開城門不會早點開啊?!要不你就再晚一點!
恨得要命的周兵險些要屠城,虧得主將還有理智,及時約束了部下。顏神佑下令,按著賞格的名單,挨個兒地抓人。獻城者暫不拘捕,其餘人一個都不要跑,統統關起來。
正在此時,卻聽說有人要求見她,道是知道阮梅去了哪裡。阿琴去看了一回,回來說是一個老實人,這個老實人就是席重。
席重是真老實,乖乖地報了自己的姓名履曆,說了阮梅要去哪兒,連他是怎麼躲的都說了:“那個,家裡有口井,我就躲井裡去了。”
顏神佑:……“阮梅對你不錯啊,為什麼出賣他?”
席重臉脹得通紅,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他要投胡人,這怎麼行呢?自己打打就算了,引胡兵入寇,倒黴的不還是百姓麼?”艾瑪,說得跟內戰不是百姓倒黴一樣。
可顏神佑聽著卻覺得順耳,對他道:“你留下來吧。”
席重:“qaq什麼?”親娘啊,還有完沒完了?怎麼又是打仗啊?
顏神佑道:“留你是保你,出了這個門兒,仔細有人與你算賬。”
席重十分小媳婦兒地答應了一聲:“哦qaq”
顏神佑留下顏淵之與山璞守冀州,自己北上去捉阮梅,李今、韓鬥隨行。席重個倒黴孩子,也被挾裹著北上了。
阮梅一路逃得倉促,顏神佑這裡追得就很從容。有席重指路,這一路走得還是比較不錯的。一路上還能收到不少掉隊的陳兵,還能看到一些跑廢了的軍馬。通過陳兵的描述,阮梅這一路,已經沒什麼吃的了,掉隊的士卒越來越多。
顏神佑一路追擊,拖累她進度的是沿途還有些城池需要接管,她又不管過分地分兵,拖拖纏纏,就走得慢了些。終於,一個月後,在接近邊境的一座比較大的城鎮堵到了阮梅。
這個時候,已經到了九月末,北地起風,開始結冰了。這座城與先前的冀州城是沒法兒比的,麵積小,沒有護城河,城門少了好幾個,連門洞都沒彆處的大,城牆也矮了許多。
顏神佑在城外紮營。這一回,阮梅已經沒有辦分兵在城外先打一仗了。但阮梅並不很急,因為他知道,冬天就是他最好的幫手。這裡的冬天,滴水成冰,他隻要再撐過十天,城外周兵就得凍殘三分之一。
顏神佑也明白這個道理,到了就下令攻城。這城門也小且薄,門栓也不那麼結實。哪怕沒人從裡麵開門獻城,攻下它,也隻是一個時間的問題,並且,這時間不會太久。
萬萬沒想到的是,就在城門即將要被攻破的前一天,寒流來了,一次大降溫,阮梅往牆頭上澆了好多水!整個邊城都被凍成了一坨冰疙瘩。
李今傻眼了……這幾天數他衝得最猛,眼瞅要贏了,對方披了個烏龜殼子!韓鬥也很頭疼,他是南方人,本來就不扛凍,現在瞧著對麵那城牆上的反光,他就想打噴嚏。
顏神佑也有點懵:臥槽!冰雪世界呀?!
她倒沒有被難為住,本著中二的屬性原則,她下令:“他建,咱們也建。搭起望樓來,也澆水!”木架子一搭,澆上水,也結了冰,凍得瓷實了,更堅固。士卒上去往城裡放箭、拋石塊。
底下的人也沒停下,躲撞車裡艱難地行進。冰坨雖然堅硬,可對己方來說,它也很滑,守城也不太方便來的。
阮梅被上下齊攻,卻比先前輕鬆了許多,心說:有種你繼續啊,早晚凍死你。
對不起,不用繼續了,當天夜裡就地震了!
這事兒真是相當的不知所謂,當時顏神佑正在大帳裡睡覺呢。天兒實在冷,她的大帳裡燒了四個大火盆兒,裹在厚厚的皮毛裡,才覺得溫和。正昏睡間,忽然驚醒,天搖地動的,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接著就聽到幾聲巨響。阿琴衣服都沒穿好就跑了過來:“娘子,有響動,我去看看,您彆出來。”
沒等她出去,就有巡夜的過來彙報:“殿下,地龍翻身了!”
先前草草搭建的望樓塌了,砸死、砸傷了百多號士卒。對麵的城……對麵城牆震碎成了八瓣兒,一段城牆還塌了,能看得到裡麵房倒屋塌的。周營還好,都是帳篷,鑽出帳篷一看,大家都傻眼了。對麵城裡傳出哭嚎聲,真是太慘了!
既然士卒都起來了,那就乾活吧。把起火把,把城圍了。顏神佑擔心會有餘震什麼的,命且不急進城。等到天明一看,好麼,這烈度得過八級了,那滿城就不剩房子了。
周兵這才圍上來,一點一點地清理,發現砸死了許多人。按著城鎮該有的布局搜索到衙門附近,在一堆廢墟裡終於清出一具獨眼的屍體來,經席重辨認,正是阮梅。
顏神佑:……
李今:……
所有人:……
我終於覺得嘉慶可能是旅遊的時候被雷劈死的了!顏神佑呆呆地想。
作者有話要說:阮梅的死法……就是這麼逗比(喂!你放學彆走!
基本上戰鬥情節就這些了,我再多寫一些,又會顯得很枯燥了。我……已經儘力寫得簡單直白一點,不那麼殘酷一點了。血肉橫飛的描寫有點挑戰我的承受力。
很肥的一章,兩章合一,一齊放出。寫到淩晨快三點,我也是蠻拚的。
不要想我,我要悃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