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吃個藥唄 閃回結束(2 / 2)

直到再次回到家裡才想起來,他不知道白天的時候家裡發生了什麼,隻是那個光哥哥好像又變得恐怖了一些。

小景光隻是小孩子,也不太能理解對方為什麼好像變得比昨天更加恐怖了,飯也沒有好好吃,隻是一直轉頭去看大門的方向。

門那邊是有什麼嗎?

小孩在心裡這麼想著,今天的晚餐甚至比昨天還要豐盛很多,應該是媽媽特意買了更多好吃的東西回來,而穿著鬥篷的名字很奇怪的大哥哥也跟昨天一樣沒有出現在餐桌上。

“小光?”諸伏夫人很疑惑。

諸伏景光剛剛想笑一笑緩解一下自己的緊張,卻忽然聽到了門口的一聲門鈴。

這一聲門鈴清脆,也很普通,卻讓諸伏景光的背脊一陣發涼,就好像是某種危險的信號,跟記憶中的某個聲音猛然重合。

他幾乎是控製不住自己猛然站了起來,動作之大連坐著的椅子都被這樣的力道給推遠了一些,木質的椅子在木質的地板上劃動帶來略微刺耳的響聲。

諸伏景光卻不顧上這些,他死死地盯著玄關的方向,手上的青筋暴起,一口牙齒甚至咬的吱嘎作響,“我。”他吸了一口氣,“我去開門。”

他要去看一看。

一雙寬大的手掌卻在此刻伸了出來。

諸伏景光的手被跟他差不多大小的手掌摁住,諸伏先生的聲音響起,“我去開門。”

諸伏景光猛然抬頭,他的父親此刻已經站了起來,眼鏡之後的眼睛之中閃過某種他看不懂的情緒。

諸伏先生再次重複了一句,“我去開門。”

“可是爸爸,那個是……”那個是來殺他們的凶手,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喪心病狂的家夥。

那個家夥會也能夠刀子捅穿父親的身體,再奪走母親的姓名,最後被留下的,隻有年幼的他自己。

“彆擔心。”諸伏先生卻再次安撫性的笑了笑,“沒關係的,我隻是去開個門,我是爸爸啊。”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這個家的頂梁柱,家裡有他,就不會讓他的孩子跟妻子去開門。

諸伏景光的後槽牙都快要咬碎了,他隻得梗住了脖子,卻到底沒忍住看向諸伏夫人,“媽媽,帶著小光藏起來吧。”

諸伏夫人看著他,外麵的門鈴還在響著,不急不緩的,似乎摁門鈴的人有著無窮的耐心。

諸伏夫人在青年祈求的藍色眸子之中敗下陣來,她走到小景光的身邊,牽起了小景光的手,然後朝著二樓走去。

二樓上有諸伏先生的書房,裡麵也有電話,是方便平時諸伏先生在家辦公的時候跟學校聯係用的。

諸伏先生等到妻兒都走上了二樓,這才對諸伏景光點了點頭,“那走吧。”

諸伏景光也點頭,他跟在諸伏先生的身後,他的腦子有些不清楚,他甚至不能肯定現在來的人是不是當時的凶手,甚至在那人動手之前他都不能做些什麼。

兩人快要走到玄關處,諸伏先生又停下了,他對諸伏景光比了一個手勢,然後快步上前,就這樣打開了門,諸伏景光反應遲了兩秒鐘,眼前的門就已經被打開了。

門後出現了一個成年男人,看年紀也就是三十多歲,身上穿著簡單的單衣,手裡還拎著一個布袋子。

“啊。”諸伏景光聽到諸伏先生跟這個人打招呼,語氣裡也是很輕鬆的,“是外守先生。”

“嗯。”那個男人也回應著諸伏先生的話語,“是的,之前的事情我還是有些過意不去,所以想過來拜訪一下。”

諸伏景光聽著這兩人的對話,心裡不知道有什麼感覺,隻是快步往前走了兩步,“爸爸,您認識這位先生嗎?”

男人也似乎是這個時候才意識到這裡還有個人,聽到諸伏景光對諸伏先生的稱呼的時候,臉上就露出了一種略微奇怪的表情來,“這,這也是您的孩子嗎?”

諸伏先生哈哈笑了兩聲,側過身讓人進來,“是我家的孩子。”

諸伏景光也跟著點頭,但是總覺得眼前的情景似乎有些怪異,記憶之中將死神帶來的凶手好像並沒有出現,難道是因為這是夢境的原因,他進來了,潛意識裡不想要那件事情再次發生嗎?

然後他就看到那個男人略過了自家父親,對他露出了一個笑來,“那麼,這位,你覺得我的有裡可愛嗎?”

諸伏景光一愣,“有裡?”

“是的。”男人越過了諸伏先生,反而是湊近到了諸伏景光的麵前,“你跟另外一個人忽然出現在諸伏家,不是來看我的有裡的嗎?”

諸伏先生的臉色頓時一冷,他伸出手臂,將比他還要高一些的諸伏景光攔在身後,“外守先生。”他嚴肅起來,“您到底在說什麼?”

那個男人聽到這話再次轉過了頭,他的眼睛裡此刻湧現出某種名為癲狂的情緒,“我的有裡!我忍受不了了!你把我的有裡藏了起來!”

他說著話,一條手臂就這樣揮舞著,情緒很激動。

“我就知道,你把我的有裡藏了起來!現在又想讓你的什麼親戚來把有裡帶走,讓我永遠都找不到她!”

諸伏景光感覺腦子裡有什麼快要炸開,有裡這個名字他是覺得耳熟的,但是現在情況緊張,他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他想要幫父親的忙,但是父親卻堅定地擋在他跟男人的中間。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諸伏先生用雙手阻擋著男人一邊繼續勸說,“但是有裡同學已經意外死去了,您……”

“我的有裡才沒有死!”男人似乎是因為發狂的原因,力氣極大,身體一直朝著屋子裡頭衝,“明明就是你們把有裡藏了起來。”他說著話,一隻手就伸向了一直拿著的帆布包。

諸伏景光腦子裡有什麼忽然一跳,他幾乎是立刻扯住父親的手臂將人往後一拉扯,隨後再次伸出手,抓住了男人已經從帆布包裡拿出來一半的手腕。

“是什麼!”青年死死咬著牙,“你的手裡!是什麼!”

男人的力氣大,諸伏景光的力氣也很大,被鉗製住了手腕,男人於是就用另外一隻手來對抗,他的左手被捏成了拳頭,直直地衝著諸伏景光的臉而來。

諸伏景光的另一隻手也跟了上來,抓住了襲來的拳頭,他此刻就像是成為了執拗這種情緒的本身,“你帶了什麼過來!”

男人聞言隻是露出個充滿惡意的笑容,他將手一點點從已經滑落到手肘部位的帆布包裡取出來,匕首在燈光下閃著刺人眼球的寒芒,他看著諸伏景光的眼睛,惡意幾乎要噴湧而出,“當然是可以讓你們把我的有裡還回來的東西。”

他的手腕轉動,竟然想要借著這個姿勢去劃破青年的手腕。

諸伏景光絲毫不退讓。

諸伏先生眼見著匕首出現,心裡卻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他也走上前來,用雙手抓住了男人拿匕首的手,他不能看著自己的兒子受傷。

有了諸伏先生加入戰局,男人到底隻是一個人,要對抗的是兩個成年男性,特彆其中一個還是警校生。

手中的匕首很快就被抽走了,但是他卻沒有計劃被破壞的難過,而是淒然地大笑了起來。

“你們能拿我怎麼辦?!我這次沒有成功,下次也會把我的有裡救出來的!”

諸伏先生將匕首丟開,“您如果在這樣下去,我就要報警了。”

“那你報警啊!”男人繼續大笑,“我隻是想找回我的有裡而已,警察來了正好,幫我找到有裡,就算是我被關起來,我也能再被放出來,到時候我還會找上門來,來找我的有裡!”

諸伏景光的胸膛瘋狂起伏,他聽著這人的話,恍惚之間好像想起了這個名字。

有裡,他小學的時候,在長野念一年級的時候,認識的一個女孩子,玩的也是比較好的,但是女孩子因為在郊遊的時候突發疾病送去醫院,搶救失敗去世了。

外守先生……有裡,外守有裡。

‘你們把我的有裡藏了起來!’‘有些人隻要單方麵認定了你們有罪,你們之間就能夠有血海深仇了。’

“是你!”諸伏景光的拳頭捏緊,“就是你!”

青年的腦袋裡一片空茫,一陣類似耳鳴的聲音成為他此刻思維之中唯一的存在。

諸伏景光忽的輕輕笑了一下,隨後手下一個用力,將男人的整條手臂扭曲過來,男人也應為這樣的動作而被他扭轉過身體,一下子被人摁在了地上,臉頰都貼上了玄關。

他不禁悶哼出聲。

而後他的領口的衣服又被人抓住,沒等他反應過來,臉頰上就突如其來湧現出了一股透著麻木的疼痛,一下子直讓他眼前冒起了星星。

諸伏景光臉上的笑已經消失,他眼睛之中的光也就此失蹤,他的拳頭一下又一下地砸著男人的臉頰,每一次高高揚起,落下時候就有一聲悶響。

男人被打了依舊笑著,笑聲刺耳。

諸伏景光的拳頭頓住了,他的理智在拉扯著他,告訴他,不能繼續打下去,再打下去,人就死了,但是卻又有另一個聲音在他的耳邊低語,反正是在夢境裡,為什麼不能殺了他?

幾個拳頭,其實也就是幾個呼吸的事情,諸伏景光的速度太快了,諸伏先生到現在才反應過來,他沒有見過青年的這幅模樣。

正準備上去拉住人,但是青年卻自己停住了。

短發的青年滿頭都是汗水,明明是他在打人,卻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被欺負地慘極了,捏著的拳頭高高的揚起,卻也在發著抖,再也落不下去。

諸伏先生歎了一口氣,他走上前去,握住了青年遲遲不願繼續落下的拳頭,“光。”

“結束了。”諸伏先生拉著諸伏景光起身,看著男人滾動身體,蜷成了一團的樣子,再次歎了一口氣,“結束了,他傷害不了我們了。”

諸伏景光眼眶裡的淚水再也控住不住,決堤一樣湧出。

諸伏先生將諸伏景光的手拉到眼前看了看,“我們死後,小光有好好的生活嗎?”

諸伏景光眼前的一片都模糊了起來,淚水糊住了他的眼睛,也糊住了他的喉嚨,他幾乎說不出一句話,隻能點頭又搖頭。

恍惚之間,他的臉頰又被另一隻柔軟的手摸了摸,耳邊是母親熟悉的聲音,“真的是,長這麼大了,還是會哭鼻子的啊~”

柔軟的手帕貼上他的眼眸,將他的淚水帶走,他也看清楚了此刻眼前的人。

他的母親正努力的墊著腳摸著他的臉頰,另一手也是高高抬起,在給他擦著眼淚,他立刻就要去看那個男人,卻發現玄關處什麼都沒有,沒有男人的身影。

那個人不知道什麼不見了。

眼前的隻有他的父母,還有正站在走廊的儘頭,在陰影之中,張開嘴巴無聲大哭的幼年的自己,以及低著頭牽著小孩子的高明哥。

諸伏景光將自己的腰彎下,讓母親能夠摸得到他的頭發。

“這麼多年,辛苦我們小光了啊~”諸伏夫人依舊溫溫柔柔的,語氣裡也沒有什麼負麵情緒,“不過知道我們小光安全的活下來了,還長成了這麼帥氣優秀的樣子,我們真的很高興。”

諸伏先生乾咳了一聲,“既然要做警察的話,就好好的做。”他頓了頓,到底再次伸手在青年的肩膀上拍了拍,“男子漢不要拘泥於過去,人生是需要往前看的,爸爸媽媽的事情從來都沒有責怪過你們,你們都還小,保護你們是我們作為父母自己的意願。”

“我們那個時候唯一的期許,就是你能夠活下來。”

青年再也忍不住,用力擁抱住了自己的父母,然後抬起頭,自己接過母親手裡的手帕,給自己擦乾了淚水,然後後退了一步。

諸伏夫婦對視了一眼,然後對著諸伏景光揮了揮手。

諸伏景光看著父母轉過身,朝著幼年時候的自己走過去。

他看著母親摸了摸幼年的自己的腦袋,隨後拉住了高明哥的手,然後父親彎下腰將自己抱起,寬大的手掌在他的後背上輕輕拍了拍,另一手卻放在了高明哥的頭頂上。

他也看到幼年時候的自己停止了哭泣,一雙眼睛裡噙著淚水,卻也跟著父母和高明哥一起看過來,努力的朝著他的方向笑了起來。

諸伏景光忽然側過頭,“這真的隻是夢嗎?”

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側的日向現依舊是那副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樣子,“你覺得呢?”

“我覺得不是。”諸伏景光回答。

“你猜對了。”日向現拉拉鬥篷,到底還是告訴了他真相,“是閃回,過去的某段曆史的閃回,雖然改變不了什麼,但是,裡麵的人是真實的存在在過去的。”

諸伏景光哽咽了一聲,“這樣嗎?”

“是的。”日向現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忽然轉過頭,“你送了我個手球對吧?”

“嗯。”

“你的父母也招待了我,還收留了無家可歸的我對吧?”

諸伏景光忽然遲疑了,他頓了頓,卻也還是點頭了,“是的?”

“那作為答謝。”日向現將手從鬥篷裡伸出來,而後在諸伏景光麵前展開,白皙的手掌中間靜靜地躺著兩粒藥丸,“你PTSD還是挺嚴重的,吃個藥乾預一下?”

諸伏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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