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堯梁的聲音說大不大,但說小卻也不小,除了祁莫寒,圍一大圈子的人也不可避免得聽了一耳朵。再遠一些的武將,五感敏捷,自然也沒錯過這句話。
一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蘇清婉的肚子上溜了一圈。
當今聖上隻有一個皇子婚後有子,卻還全是女兒,這次若這鎮安王妃爭氣,生個小世子出來,那可是當之無愧的皇長孫啊!
思及此,不少人的眼光都熱烈了不少。
祁莫寒一聽到對方這話,便知道幫了蘇清婉的人是誰。這人竟還賊心不死,覬覦著小瑾,他哼笑一聲,“六皇弟的消息真是靈通,本王都還沒廣而告之,皇弟便先管起閒事來了。”
祁堯梁笑笑,顯然是承認了就是自己幫的蘇清婉。他讓身後伺候的宮女斟了一杯酒,朝一米外的祁莫寒高高舉起,“臣弟在這裡先祝賀皇兄皇嫂早日生下世子,恩恩愛愛白頭偕老了!”
說完,仰頭將酒樽裡的酒水一飲而儘。
“六皇兄這話可說早了。”坐在對麵的祁軒突然插.進話來,“指不定是個小郡主,再說能不能生下還是個未知數呢。”
聽到這話的大臣們趕緊底下頭假裝沒有聽見那話,心裡俱暗暗打顫,這八皇子哪怕受寵,這說話怎麼如此毫無顧忌?
就算鎮安王妃的孩子不幸胎死腹中,那也不是外人能說道的。
看來,這幾位皇子的暗鬥已經到了明爭的地步了。
“皇上駕到——”
太監獨有的尖利聲音在嘈雜的宴會上響起,所有人都頃刻安靜下來,從位置上下來,跪在中間,給緩步坐上金椅之上的人行禮,“微臣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免禮。”皇帝很享受這種被萬人朝拜的感覺,臉上的笑容在見著底下人恭敬的模樣時,變得真實了些。
在一些場麵話後,便有宮女穿著輕盈的紗衣,翩躚得走到舞台中央,踮起腳尖起舞,伴隨著悠揚的絲竹管弦。勾了不少人的心弦。
有了這些消遣,那些大臣也漸漸放鬆了緊繃的精神,放鬆下來開始享用麵前還來不及享用的佳肴美酒,偶與身邊的人交談幾句。
酒過三巡,皇帝便摟了寵妃離開,見他離開,祁莫寒便也坐不住了,又待了半刻鐘,他放下手裡的玉箸起身。
祁堯梁見此,也緊隨著他起身,之後便是祁軒。陸陸續續得,不少人都開始起身離開。
蘇清婉默默得跟在祁莫寒的身後,隻她腳小,哪能跟得上對方那大步流星的腳步,不多會,就被落在了後麵。
等看不到那挺拔的身影了,她的腳步也緩了下來,眸中的焦急委屈不見,轉而是那似笑非笑的嘲諷。不就是急著回去見那溫若瑾?這才不過短短幾個時辰,就這般忍耐不住了?
“四皇嫂。”
熟悉的聲音從後麵傳來,她索性停了腳步,等對方跟上自己了,她才道,“六皇子怎也出來了?”
“這不是怕皇嫂無車回不去王府麼?”祁堯梁輕笑。
“那還真是要多謝六皇子了。”
兩人說著,出了宮門,上了祁堯梁那寬敞華貴的馬車。入了內,兩張臉上的笑容就都隱而不見了。
葉生在王府裡等得心焦,從碧桃那裡回到正陽院後,早早用了晚膳後,就趴在桌上開始看著外麵的天空。
被無數盞長明燈映照的蒼穹,此刻宛若火燒雲一般,紅彤彤一片,他仿佛能看見外麵人擠人,熱鬨非凡的場景。再看看眼前,怎一個寂寥可以形容?
不知過了多久,他趴在桌子上昏睡過去,想著祁莫寒居然騙了自己,說好的能早點回來,結果再過一個時辰就子夜了,對方人影就不見一個……
祁莫寒到房間時,正看見他閉著眼,眼角卻還有淚痕的模樣,心裡不由得一陣心疼。走上前,他想將人抱到床上去。
剛被他抱進懷裡,葉生就醒了,心裡還記著事兒呢,他也隻是淺眠罷了,“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話語間,不自覺得帶了些責怪。
“宮裡結束得遲。”祁莫寒解釋,他將人放到了床榻上,“困了就先睡吧,明日再帶你出去。”
“我不。”一聽到出去這兩字,葉生就清醒了不少,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就今天晚上出去。明天還有今天熱鬨的?”
更何況他在府裡悶了這麼久。隻要一見著碧桃,他就不敢自己出去。
“好好好,出去。”祁莫寒好笑,陰鬱了一個晚上的心情開始轉晴,也不去想那些糟心事,讓人拿了一件大髦給葉生披上後,就牽著對方的手,就帶著他出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