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妖的交尾通常以旬計數。
剛化形的小蛇妖可達一旬,仲妖二到二旬,而陌奚茯芍這樣的頂級大妖,便難以計數。
蛇王的寢宮閉門了,霸道的結界罩在四圍,結界上的氣息冰冷鋒利,警告過往妖族,飭令遠離。
模糊的鬼影自暗處飄出,接手了一切政務軍務;蛇宮各角有傀儡出洞,成為蛇王的耳目,監管這一時期的淮溢。
血雀倚著欄杆,笑望著被結界籠罩的寢宮,“活得久了,真是什麼都能見著,冰清玉潔的蛇王居然也有交尾的一天。”
與他一同入宮的衛戕見到這方結界,轉身便走。
至少一個月,蛇王本尊都不會出現了,他手中的軍務找鬼影即可。
披風回轉,血雀喚了他一聲,“噯,王上已經拿到了第一交尾權,你打算什麼時候動手,春天還是秋天?”
衛戕沒有回身,淡淡道,“再議。”
他何時動手,取決於王對茯芍的占有欲。
額角被玉光杯砸中的銳痛還曆曆在目,衛戕判斷,蛇王短時間內恐怕很難放手。
“行,”血雀勾唇,“那你完事了告訴我一聲。”
頂級雌妖,他自然也想分一杯羹。
話語即落,衛戕驀地回眸盯向他。
血雀笑道,“怎麼了,我不能喜歡她麼?雖然是蛇,可那一身鱗片真是美得驚心動魄。要不是比你、比王的修為低,我真想將她藏在巢裡。”
回憶起那身華麗的玉鱗,血雀撫唇而笑,眉目間的欲念愈深一層。
“她隻喜歡蛇。”衛戕冷聲道,“你沒有機會。”
“是麼。”血雀聳肩,不甚在意。
衛戕沒再說什麼,轉身離去。
結界之外肅殺冰冷,結界之內,卻是數不儘的融融春色。
陌奚和茯芍皆是頭一次交尾,雙方狀態卻截然不同。
陌奚的蛇信始終頻繁伸吐著,洞察茯芍最細微的反應,給予她及時的反饋。
他的控製力、觀察力著實恐怖,陌奚控製著自己、控製著茯芍,控製著空氣中蛇毒的濃度,亦控製著媚術和幻境的深度。
茯芍無法不在這張精密的網中起伏沉淪。她的所有感官都被陌奚調動至極限,無時不刻處於高亢奮狀態。
如此不過一旬,她便累得維持不住人形,化回了原身。
一地涔水中,俊美溫柔的男子被巨蛇壓在身下。長蛇蛇腹緩動著,粉白的蛇信不停往他薄唇中鑽去。
這副景象足以令任何一個八尺男兒魂飛魄散,卻讓陌奚心生憐惜。
同為蛇,他自然了解蛇的反應,知道茯芍此時有多麼疲倦。
那對仙幻的白色耳鰭呼吸一般,緩慢地收張著,連舒展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他環著黃玉蛇頸,撫摸蛇首頂部,“芍兒,要休息了麼?”
“不、不、不要——”疲憊的耳鰭倏地張開,蛇口中傳出似哭
還喜的逞強啜泣,“我才剛剛開始!”
黃玉蛇尾一圈一圈收緊,像是怕陌奚跑了似的用儘全力,不準他就此離開。
陌奚輕笑,偏頭吻上了蛇吻一側,手指抵在耳鰭根部,按揉搔刮著覆膜和黃玉耳骨的連接處,安撫她、告訴她自己不會離開。
身上的雌蛇頓時難耐扭腰,發出模糊、破碎的泣吟,卻始終不肯鬆弛蛇尾。
一旬、二旬、二旬……
無邊無涯的浪潮中,偶爾幾次頂點,茯芍腦中劃過奇異的回憶。
也是這樣,她壓在俊朗的男人身上,吐出蛇信愛戀地嗅舔他、想要獲取他的氣味。
可對方推拒著她,那看不清五官的臉上傳遞出尷尬。
他說,「芍兒,變回人形好不好……」
“芍兒,我的美玉。”耳畔的嗬氣將茯芍從那些奇怪的畫麵中拉回,她被陌奚緊緊環在胸前。
二旬末開始,陌奚亦不像最初那樣遊刃有餘。
他的額角滲出細汗,蛇信著迷地卷觸她的脖頸、蛇吻和耳鰭。
茯芍深陷蛇毒媚術的同時,她身上過於甜美的氣息也在逐步蠶食陌奚。
蛻皮期所分泌的鱗液香氣混雜其中,那芬芳無蛇可擋。
陌奚的理智一寸寸瓦解,最終,他亦有些顛沛搖蕩。
“看著我。”他在蛇姬耳畔呢喃低語,“隻看著我。”
茯芍混沌地偏首,琥珀色的蛇瞳盯著身下的雄蛇。
那雙翠瞳如波紋迭起的湖,底下暗潮湧動,藏儘癡狂。
這是和記憶中男人截然不同的眼神,在濃鬱的癡醉、愛戀裡,夾雜著雄性的小心討好,讓茯芍頗為受用。
雄蛇柔潤的青絲在水上鋪開,如一朵盛大的墨蓮。
他低喘著,眼尾漲紅,瞳中猩紅的媚術持續不斷。
“我美麼——”修長如玉的手撫著茯芍的蛇首,陌奚迷離地追蹤她的目光,執著地要一個答案,“芍兒,我美麼?你喜歡麼?”
他的鱗色不如丹櫻丹櫻酪杏鮮亮,他的年齡又倍數大於衛戕血雀。
這梗在陌奚心口已久的憂慮此時暴露無遺,陌奚緊盯著茯芍,迫切想要知曉她的心意。
可那雙琥珀瞳隻是迷惘地看著他,好似不認得他是誰,正在疑惑地辨認他的身份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