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懷疑 莫非是懷疑我?(2 / 2)

“上刑。”

張翼之的身體越來越虛弱,傷痛外加內心惶恐擔憂交疊而來,導致他憤懣無處發泄,在刑房拷打半夜後的張翼之最終帶著一身血出來了,人已經昏迷了。

“帶他回去,好生照顧,讓醫師那邊上一杯補血湯。”

這次,江沉白神色鬆緩,而裡麵的羅非白也低聲吩咐著,“我看他快熬不住了,明天把他的家人帶來,他一定會開口。”

“好的江哥。”

清瘦的差役打著哈欠跟同伴一起把張翼之帶走,臉龐在昏暗的燭光下有些看不清臉色,大抵也在打瞌睡吧。

進入張翼之牢房之後,最近常駐的縣衙大夫給熬好了補血湯,讓邊上的清瘦差役端過去。

後者應下了,端過補湯進了拐角,頓足了,從衣內拿出東西.....

送到牢房,張翼之正要被喂藥,突然,上頭一隻手猛然抓住清瘦差役的手腕。

聲音如鬼。

“大半夜的,補血湯裡可不興放彆的藥物給人喝啊。”

“小五。”

小五被江沉白按住,大驚失色,而各個角落很快趕來其他差役,看著這個往日的“弟弟”跟同僚被抓現場,既難以置信又痛心。

怎麼會是他!

張翼之虛弱中,聽到了動靜,轉過臉,瞧見昏暗的走道中,穿著常衣、跟這肮臟牢獄格格不入的羅非白緩緩走來。

她彎腰,拿了那一碗藥,手腕微轉,碗裡的藥汁輪轉,仿佛在搖勻裡麵的毒粉,然後遞給張翼之。

“給你傳消息的人,給你的也不止是消息,這多餘的毒,一點就可以讓你解脫了,張捕頭可感動?”

毒藥到了嘴邊,張翼之惶恐,怒瞪臉色灰敗的小五,緊閉嘴巴,忍痛身體往後仰,抵死不喝這些毒藥。

“其實本官一直很疑惑,滿嘴惦記著要保護家人的你為何一直沒有找機會自戕,其實外麵的人也希望你自戕,一了百了,這才是落馬的爪牙該有的品德,但你沒有。”

“果然人的本性之愛是自己,你始終期待本官會敗在那些人手裡,隻要本官沒了,這裡重新被那些人掌管,你就還有活下去的機會——比如偽造病死獄中,改名換姓逃走......”

“可惜,你愛惜自己性命,彆人也一樣。”

羅非白瞧著張翼之,似笑非笑。

“還在猶豫嗎?”

張翼之這次是真怕了,臉頰顫抖著,也浮現出難以控製的燥紅,“我.....你應該也猜到了背後之人非同小可,如果我真把那人身份告訴你,你也未必是其對手。”

羅非白:“這麼愛護本官性命?”

羅大人陰陽怪氣的本事是厲害的。

張翼之尷尬,垂下眼,“等你把永安藥鋪的案子查明白了,再來問我吧,您也說了我區區張翼之骨子裡還是個小人,其實更愛惜自己性命,還想自保,那我.....總得等一個結果。”

什麼意思,案子不是已經明白了嗎?

難道這張翼之依舊覺得羅非白不能解決這個案子,外麵還有不可控之人威脅到他,一旦他吐露實情就必死無疑?

江沉白跟張叔不解。

羅非白笑了笑。

“那就明天見,張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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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城內早已沸沸揚揚傳播永安藥鋪真凶的事,畢竟昨晚的動靜可不小,鄰裡都窺見了三四分,再一合計就知道情況了,可是嚇得要死。

春時早晨,露珠帶著三分清涼,怪醒人瞌睡的,而老百姓多勤懇,早早起來做買賣,一派欣欣向榮的跡象。

在街道人流中,張信禮架著一輛騾車,跟著張族長等人要出城。

守衛認識張族長,打招呼後看了看張信禮,挑眉,“這位....”

張族長忙說是清白的,大人已經放人了。

“孩子年輕,想著救父,好在大人寬厚,體諒他孝順,這才放人,這不,這孩子想著回村告慰祖宗,就跟我們一起回去了。”

“這樣啊,倒是孝子,不過我等當值,前麵幾個不著道的被那幾個杖罰的差役咬出去了,縣令大人判其瀆職枉法,如今都一起去伐苦役了,咱們哥幾個可不能馬虎,也隻能得罪了——那一車是?”

張族長順著那守衛指著的騾車看去,裡麵一個個大桶,看著很顯眼。

這時,張信禮說話了,“是藥材,藥鋪出了事,有些藥材處置不好,容易受寒壞了,即如此,還不如分給我張家族人,免得浪費,且年紀大的長輩們多有舊疾,能用上也是好事。”

“而且張榮伯父的案情雖有真凶顯露,我父親是清白的,但也的確心腸不軌,犯了錯,理當做些補償。”

邊上人聽到,不由誇讚。

不說張作穀這人如何不好,又是否清白,這當兒子的是真的沒話說。

守衛也笑讚後要放人。

張族長等人連貫過關,但就在騾車要過去的時候。

“等下。”

一道聲音傳來。

眾人轉頭看去,馬蹄聲滴滴答答傳來。

騎著馬的江沉白從後麵過來了,而四周湧現了好些差役。

包圍了他們。

張族長懵懂了,看著江沉白正要問,但又隱隱察覺到可能問了也沒用。

他好像攤上事兒了。

他嘴唇動了動,還未說什麼。

江沉白拔出腰刀,看著一人淡淡道:“是我們請他出來,還是你請他出來。”

“張信禮。”

張信禮的臉色其實送聽到江沉白那一聲“等下”的時候就完全慘淡了,如今臉頰僵硬著,木然看著江沉白,嘴巴微張,“江差役,您這話是什麼意思?這麼大陣仗,是要抓什麼人嗎?”

“莫非是懷疑我?”

“還是說,這是縣令大人的意思?”

邊上早茶鋪二樓簾子掀開,一人走出,拿著蔥油餅慢吞吞撕著放進嘴裡,一邊俯視著他們。

可不就是縣令大人麼?

一大早的,還帶著幾分早起的疲倦跟慵懶,吃餅的模樣也顯得意興闌珊,但瞧著張信禮的眼神是真冷淡。

仿佛在看一頭落入陷阱的愚蠢獵物。

被一個眼神就踐踏到了深處的張炘禮握著馬韁的手臂都繃緊了。

陡然,砰!

騾車上的木桶蓋子掀起,一個黑影猛然跳出,踩踏過騾車木板,如同獵豹一般抓住了早茶鋪的杆旗尾巴,往上拽撲就朝著二樓的羅非白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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