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是心疼霍言崢的,明明他深愛著他,卻又不敢太靠近她,唯恐惹來她的厭煩,是以,即便是關心她,他也是這般小心翼翼,這般低微笨拙。
“我自是樂意,但隻怕你想要的,不是我。”霍言崢結實的手臂上搭著白色乾淨的浴袍,低啞的嗓音富有磁性,如同晨鐘一般醇厚,悠遠動聽。
卻藏著一抹淺淺的失落。
她許諾的以後,有他的存在,她想讓他多扶著他點,他自是歡喜,也樂意至極。
這從側麵能說明,在楚婉勾勒的未來藍圖裡,霍言崢不再是置身事外的看客,亦不是萍水相逢的過客,而是參與到其中的一份子,與她同舟共濟,攜手相扶。
這已不是楚婉頭一次對他許諾以後,霍言崢希望這不是她一時心血來潮的說辭,也不希望是她為了蒙蔽他所耍的手段。
“你樂意就好,隻不過,你可彆臨陣脫逃。”楚婉彎腰,拿起落在一旁的乾毛巾,繼續擦拭滴著水的頭發,她對霍言崢淺笑道,“還有,我要的人是你,也隻會是你,沒有彆人。”
“在我這,沒有臨陣脫逃一說,隻有奉陪到底這一選項。”霍言崢低語道,“婉婉,你既然要了我,那就不可以再把我隨意丟棄了。”
如同他與她的這一樁婚姻,莊重,也神聖,理當好好守護,不可隨意舍棄。
前半句話,霍言崢的聲音極具穿透力,滿含堅定,他一臉嚴肅,語帶鄭重,就像是對她許下一生的誓言一般。
後半句話,霍言崢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似是充滿了不確定,卻頗具纏綿悱惻,又蘊著款款眷戀,隱沒著點點柔情,令人心悸,甘願沉淪。
楚婉仰頭看著霍言崢淩厲的五官,帶著水霧的清眸漾著淺淡的清透亮澤,她的紅唇水潤透亮,輕輕一勾,一抹絕色風華便從她的唇邊綻放。
是夜,繁星點點。
窗簾沒有拉上,窗戶半開,一股夾著涼意的微風徐徐吹來,吹起楚婉的青絲,撩起楚婉的裙裾,頓時,楚婉一頭飄逸的青絲輕揚,翠綠色的裙裾翩飛,越發突顯出楚婉的嬌俏明豔。
霍言崢心頭微動,性感的喉結不自在地上下滾了滾,他眸色晦暗,抑製住想將楚婉再次攬入懷中的衝動。
楚婉隻見他麵色深沉,她忽而上前一步,拉近與霍言崢的距離,同霍言崢諱莫不辨的視線對上,她半是悵然半是甜蜜道:“言崢,我發現,你可真傻。”
哪怕深愛她,他也不說。
如果不是前世車禍身亡,她成了一抹遊魂,親眼看見霍言崢緊緊抱著她冰冷屍體幾欲崩潰的場景,她是怎麼都不會相信霍言崢這麼愛她。
可既然深愛著她,但最後,他寧願委屈自己,還是選擇成全了她的幸福,這一種透著傻勁的退讓,她曾經沒有動容過,有的,隻是解脫的欣然。
如今想想,她的確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霍言崢話很少,有時候,要是她不主動與他說話,他可以一整天下來一聲都不吭。
儘管結婚了這麼多年,他一直都在背後默默地遷就她,守護她,不動聲色細致入微地嗬護他,但這些,他從來都沒有告訴過她。
哪怕是被她誤解,他依然不去解釋。
似乎,相比於語言表達,霍言崢更傾向於用行動來詮釋他的態度。
偏偏,她曾用了一輩子也沒讀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