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陽視線一頓,他看見斑斕的色彩占據了整個畫稿,明晃晃的亮澤晃出漫天星辰,點綴著漆黑的瞳仁,讓人看了一眼就生出眷戀,舍不得再挪開。
畫稿上有風景,有人物,都不似隨意塗鴉的寥寥幾筆,反而像是用心勾勒出來的一個向往的內心世界。
落日殘輝,光線明媚,徐徐暈染出一個金色溫暖的世界,在遼闊的海灘,海天相連,藍色的海洋波光粼粼,椰樹下,斑駁的樹影婆娑。
無數人漫步在海灘,或悠閒或歡喜。
但獨獨引人矚目的,是三人成行的身影,以霍言崢和楚婉為素材的真人惟妙惟肖地刻畫在紙上,橫隔在兩人之間的,還有小小的人兒,遠看近看,都像是一家三口的幸福畫麵。
一家三口之外的其他人,都被豔麗的殘輝勾勒成一片片虛影,虛幻,又模糊,卻襯出一家三口的歡快與美好。
楚婉的畫技精湛,這是毋庸置疑的。
這一幅作品畫得很好,能讓人沉溺進去。
殘陽落日,地老天荒。
執子之手,白頭偕老。
許陽越品,越覺得是這麼回事。
許陽不受控製地晃了晃神,大腦還沒做出反應,感歎的聲音就已經說出口:“霍總,太太肯定很愛您。”
霍言崢聽著許陽這一句話,似是定格住的冷冽目光總算挪了挪,幽幽看向許陽。
留意到霍言崢看過來的冰冷眼神,許陽直著身站著,趕忙收回放肆的視線,恭敬地垂下眉眼,沒敢再吭聲。
也不知,他有沒有說錯。
可是,他緩過神細細品味,也沒覺得自己說錯什麼。
有感而發,隻是遵從本心的感歎。
然而,要是霍言崢非要說他錯了,那他也是反駁不了的。
好在,霍言崢也沒說他說錯了,隻是沉聲問他:“你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許陽心裡左右斟酌,與工作無關的事情,不是他擅長的領域,他沒娶妻,也沒有談過戀愛,關乎感情這事,他半懂不懂,但沒見過豬肉,總見過豬跑。
濃烈熾熱的情愫似火,像是要將人燃燒殆儘,全數傾訴於紙上,許陽能感受得出來。
“看了畫的第一眼,我心裡就閃過這麼個念頭,然後,便不自覺地說了出來。”許陽不願編理由騙霍言崢,便把心裡所想的原原本本說出來。
再且,要是真編了理由,霍言崢不會聽不出。
倒不如一開始就坦誠相待。
霍言崢輕撫著畫紙,微涼的指尖停留在三家之口的畫上,他凝著淡淡的神色,心底浸著繾綣的亮色,深意不明道:“原來是你的直覺。”
原來,在外人看來,她是愛他的。
意識到這一點,霍言崢沉峻的麵龐有所鬆緩。
“也不單單是看了畫才有的直覺。”察覺出縈繞在周遭強悍淩厲的氣勢散去了些許,許陽在沉思過後開了口。
“其實,還可以從生活的小細節裡看得出來,太太一到閒暇空閒就來霍氏給您送愛心午餐,足以可見太太對您的關心,在您應酬晚了沒回家,太太會向我詢問您的行蹤,有時還會親自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