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殃眨了一下眼睛。
扶玉秋繼續哼哼唧唧地往前走,邊走邊張望四周,打算瞧瞧有沒有能報複活閻羅的玩意兒。
找了半天都沒找到,扶玉秋索性放棄,直接問鳳殃。
“喂,你最害怕什麼?”
鳳殃淡淡道:“我沒有怕的東西。”
扶玉秋:“……”
可惡!
大概是扶玉秋的表情太過怨念,鳳殃遲疑了一下,道:“若是硬說的話……水連青。”
“啊?”
“你內府中的水連青能熄滅鳳凰火。”鳳殃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如果強行將水連青的靈力灌入我的內府,我會死。”
扶玉秋一愣,愕然看他。
鳳殃甚至走上前,朝他伸出翅膀:“知道水連青怎麼用嗎,你……”
扶玉秋被他嚇住了,趕忙往後跑了跑,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麵如沉水的鳳殃。
教彆人怎麼殺他?
這是正常腦子沒毛病的人能做出來的事兒嗎?
扶玉秋不想夢他了,拔腿就跑。
可倒騰著小短腿跑了十幾步,餘光就掃見鳳凰隨意跨了兩步便追了上來。
扶玉秋:“……”
扶玉秋直接化為人形,撒丫子拔腿就跑。
活閻羅果然是個瘋子,他就不該對這人抱有任何期待的。
扶玉秋氣得咬牙切齒,無頭蒼蠅似的往前衝。
隻是兩人離了太遠,一股奇怪的靈力牽引著鳳殃轉瞬出現在扶玉秋的前路上。
扶玉秋猝不及防,一頭撞在化為人形的鳳殃身上,連連後退幾步,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鳳殃金瞳中浮現些許懊惱,動作輕緩地在扶玉秋麵前單膝點地。
“我……沒想嚇到你。”
扶玉秋瞪他:“你自己想想剛才說的那是人話嗎?!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隨隨便便將自己的弱點和盤托出,是怕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鳳殃說:“我以為你恨我,想要我死。”
扶玉秋冷冷道:“所以你到底是想讓我殺你?還是故意讓我出手,好光明正大反殺我,把我當焰火放?”
“沒有。”鳳殃皺眉。
扶玉秋恨不得罵死他,醞釀半天突然反應過來。
“不對啊,這隻是個夢,根本不知道是真是假,我和一個幻影計較什麼?”
再說了,真正的活閻羅會對他一棵小小的草示弱嗎?
這不僅是個清醒夢,還是個白日夢。
扶玉秋不想再夢到活閻羅了,緊閉著眼睛打算操控夢境,換個好夢做。
鳳殃還在道:“你若和妖族一起想殺我,儘管來就好,畢竟我騙了你。”
扶玉秋厲聲道:“你閉嘴!我換夢呢!”
鳳殃:“……”
鳳殃還想在說什麼,扶玉秋反而被直接氣醒了。
夢境瞬間破碎。
扶玉秋猛地醒來:“閉嘴啊你——”
扶白鶴坐在窗邊唱著小曲兒,窗欞上躺滿各種小靈獸,全都像是吸食了罌粟般,舒服得直打呼嚕。
“哦。”扶白鶴抱著懷裡一隻狐狸摸了摸它的下巴,懶洋洋道,“嫌棄我唱的難聽啊?那你唱個好聽的我聽聽?”
扶玉秋:“……”
扶玉秋坐在溫暖的石床上,頭疼地揉了揉眉心,蔫蔫道:“沒說你。”
“做噩夢了?”
“嗯。”扶玉秋將蓋在身上的白鶴大氅拂開,赤著腳從床上下來,悶悶不樂道,“扶玉闕有消息了嗎?”
扶白鶴漫不經心道:“沒有,許是死了吧。”
扶玉秋都習慣了扶白鶴對扶玉闕的“祝福”,也沒多說,左右看了看,道:“木鏡呢?”
“不知道。”哪怕扶玉秋睡著,扶白鶴也陪在他身邊寸步不離,懶洋洋道,“反正不能跑丟——對了,那孩子到底是什麼來曆?”
扶玉秋也不知道,隻能搖頭。
他走出房間,餘光瞥見窗戶上已經廢棄的竹節風鈴,猶豫一下才將視線收回。
扶白鶴將半關的窗戶懶懶拍開,確保扶玉秋不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
“木小草?”
扶玉秋沒注意到扶白鶴的異常,剛下台階喊了一句,一旁的草叢中一陣窸窣,木鏡滿頭雜草地跑出來。
木鏡被人在遍地焦土中折磨了太久,看到聞幽穀濃鬱靈力和枝繁葉茂,高興得幾乎忘乎所以,總是蒼白的小臉紅撲撲的。
他開開心心跑過來,仰著頭喊:“哥哥。”
扶玉秋將木鏡頭發上的樹葉摘掉。
回來聞幽穀後,他就一直沒顧木鏡,好在這孩子懂事,沒有絲毫怨懟,更會自己找樂子玩。
木鏡乍一被觸碰頭發,臉一紅,大概有點不好意思。
隻是那雙暗紅眼瞳微微一閃,木鏡疑惑地看著扶玉秋:“哥哥你……”
扶玉秋立刻抬手捂住他的眼睛,凶巴巴道:“你又看?!眼睛還想不想要了?!”
“不是不是。”木鏡急忙搖頭,“我沒看未來,我就是覺得你身上……好像哪裡不一樣了?”
扶玉秋聽到他沒看未來,這才鬆了一口氣將手放下。
“不一樣?”
木鏡:“嗯,好像……破碎的東西複原了。”
扶玉秋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