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你是何人(2 / 2)

“血印已抹,便是無主之物。”若真是寒嶽劍尊讓送回,無需抹去血印,他所有的一切,作為兒子沈逸之都可以打開。

然而曉樂沒覺得可惜,依舊擺手道:“那還是給你吧,已經欠了因果了,不想再欠更多,裡麵我就拿過一套衣服,用了幾塊靈石,彆的沒動過。”

如此急切地撇清關係,沈逸之心中一歎,便也不再多言。

“那個,你不再問問你爹,寒嶽劍仙是怎麼……死的嗎?其實在大殿上,我沒說實話。”

沈逸之抬眸道:“父親在戒指上下了禁製,我拿到手之後便知道了前因後果。”方才長時間入定,便是在梳理這件事情。

曉樂頓時恍然大悟,怪不得一下子就知道他的來曆,寒嶽劍仙是篤定他不會私吞嗎?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曉樂隻是納悶著:“既然如此,你該知道寒嶽劍仙寧願生死道消,放棄轉生,也要將我送到你麵前的原因。我要是這麼走了,你就真的沒救了!那什麼連心海棠雖然是好東西,能補充你一段時間的真元,可最終還是會跟你一樣,全部化成魔種的養分,使它生根發芽,而你神魂消散。”

沈逸之點頭:“我知道。”

曉樂:“……”那怎麼還這麼淡定,不著急嗎?

但是沈逸之跟他爹一樣,臨到死前,依舊波瀾不驚,仿佛真不在意。

曉樂覺得他可能沒有把話說清楚,忍不住上前一步繼續道:“你怕是不知道,那東西可狡猾了,如今因為我的氣息,它現在不敢有任何動彈,好像死了一樣,可其實就生根在你的丹田,觸須扒在你元嬰上,隨時隨地準備反噬。我要是在,還好,哪怕暫時能力有限,也能將它不斷逸散出來的魔氣給吸收個乾淨,讓它不至於壯大,吞噬掉你的元嬰和神魂,這才叫做真正的壓製。可我若是離開,就沒東西能對付它了,再多的修為渡給你不過是在喂飽它,加速它的生長,所謂飲鴆止渴,明白吧?”

沈逸之看著曉樂一臉真誠,幾乎可以稱得上苦口婆心地告訴他後果,不禁笑了,問道:“所以你這是要留下來嗎?”

不,他沒有,他不是這個意思!

曉樂愣了愣,忽然間覺得自己傻得冒泡,又瞪了他這人一眼,然後緊緊地閉著嘴不說話了。

沈逸之忍著笑問:“你叫曉樂?”

曉樂從鼻腔裡哼出一個字:“嗯……”

“冒昧問一句,你若離開淩劍宗,打算去何處?”

“天大地下,去哪兒都行。”

“那為何不能留下來?”

曉樂睜了睜圓溜溜的眼睛,斜眼看他:“你這是在求我留下?”

沈逸之坦然地點頭道:“是,如你所說,我的命隻有你能救,若是你能留下,在下感激不儘。”

曉樂發現他吭哧吭哧挖了一個坑,然後將自己給埋了。

“神草化靈,必是衝著成仙而去,你會照著父親的遺願來此,因果便落在我身上了,可對?”

曉樂不太高興地撅起嘴:“我是被你爹給坑的。”

沈逸之已經猜出來了,方才曉樂那般急迫,就是為了儘快償還他,然後離開,可惜,事與願違。

“對不住。”

這聲歉意,讓曉樂的那份不樂意終於消失了許多。

燈火微光下,他看著沈逸之蒼白的病容,因魔種的折磨,眉宇間似乎總有揮之不去的隱忍痛楚存在,看起來脆弱卻也是他的堅強。明明這人該如耀眼的北鬥之星一般被簇拱而擁,成為如父親一樣的傳奇人物,可身體的虛弱讓他不得不被限製在一方小小的輪椅中,然後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慢慢走向死亡。

即使如此,也不曾見他自暴自棄,怨天尤人,反而還能平靜地安排一切,在看到生的希望時,更沒有瘋狂般不擇手段地去留住。

心智之堅,讓曉樂佩服不已。

他吸了吸鼻子說:“其實我可以留下。”

說一千道一萬,因果沒了結,他能去哪兒?但是神草也是有逼格的,條件要講好。

饒是沈逸之再強大的內心,聽到這一聲也不免觸動起來,放在膝上的手下意識地收緊,目光變得更加深邃,他抿了抿唇,等待著曉樂接下去的話。

“我雖然是神草,可是你知道剛化形,沒有自保的能力,你必須得保護我。”

沈逸之頷首:“自然。”

他答應的如此乾脆,讓曉樂又不得不懷疑起來:“你能做到嗎?我在寒嶽劍仙的祭奠上看了一會兒,垂涎妄墟崖的可不少……”

沈逸之抬起頭來,看著他的眼睛說:“我會死在你前麵。”

口吻依舊那麼淡,可蘊含著一諾千金的重量,從一個虛弱至極的人口中而出,卻神奇地讓曉樂安心下來。

他拍了一下掌道:“那就這麼辦了,二師兄。”

這一聲,讓沈逸之終於也怔了怔,接著笑起來:“榮幸之至,小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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