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張望了一會,還沒看到聞允池的車出現,轉頭道:“天氣有些冷了,你還是……”快回去吧。
驚愕地看著許淮泛紅的眼圈,江川的下半句話沒能說完,吞回去換成另外一句話:“怎麼了?”
怎麼一會功夫就像要哭出來一樣?
許淮倔強地撇過頭,拒絕溝通。
江川把他身體掰正過來,然而許淮還是扭過頭不願意看他的臉,彆扭得很。
夜晚冷意上來,兩人隻穿了套西裝站在寒風裡。江川身為Alpha體質不能太好,不怕這點冷風能把他吹感冒了,但許淮不行。
江川手背碰了碰許淮裸露在外的手背,冰涼一片。
江川皺眉:“這裡風大,你該進去了。”
許淮彆過頭不看他,耳朵卻靈敏地豎起來,捕捉到他話裡的一點點關心。
許淮是真的搞不明白了。
他唰一下轉過頭,眼眶通紅,控訴道:“你不是不想理我嗎?”
江川也有點懵:“我什麼時候不想理你了?”
“今天我生日,你都不願意多陪我一會!”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
看著許淮委屈的表情,江川失笑,解釋道:“今天發生的事有點多,我覺得你應該也累了,所以想早點離開,讓你休息。”
許淮揉了揉眼睛,繼續惡狠狠道;“我心情不好,你隻問了一句就不問了,你一點都不關心我!”
江川當時並沒有注意到許淮的情緒,而是想著小爸他們什麼時候過來,好讓許淮趕緊回去。
看江川啞口無言的樣子,許淮哼了一聲。
“抱歉。”江川道,“我下次會注意的。”
許淮心裡好受一點,但也隻有一點,他真正傷心的不是這些,而是另外一些他不敢問江川的話。
江川看出他心情還在低落,覺得今天要是不把事解決乾淨,說清楚,後麵也許會造成什麼麻煩,於是又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和我說?”
此話一出,許淮眼神遊移,結結巴巴:“沒、沒有。”
他扭捏著手指,很想不管不顧地把心裡的問題問出來。可是如果問出來後,得到的答案和自己心裡期望的不一樣,他該怎麼辦?
江川教了許淮勇敢,但許淮還是膽小地縮回腦袋,仿佛隻要不管不問,就能維持表麵的和諧。
江川卻不允許他後退,眼神平靜地望進許淮內心,把蜷縮著的人一把抓出來:“你真的不說嗎?”
他回頭看了眼街道:“我父親他們馬上就過來了。”
心如擂鼓般蹦跳,寒風中,許淮卻感覺自己背後好像出了一身細汗。
麵前江川在望著自己,寒玉般的雙眸像一片大海,深不可測,能包容許淮的全部想法。
許淮喜歡這雙眼睛看著自己,隻看著自己。
他在不明白自己情感之時,撐著腦袋聽江川思路清晰地解題,聽著聽著,視線常常不知不覺落到江川的眼睛
上。
長長的睫毛,眼尾上揚,眼型微微狹長,瞳色很黑,是一雙很有距離感的眼睛。
真好看。
過去與現在的聲音重疊在一起。
許淮迷戀這雙眼睛,喜歡他看著自己時淡淡的笑意,偶爾的柔和,無奈。他在明白自己的感情之後,對上江川的眼睛,總會不自覺竊喜。
也許是江川偶爾的縱容給了他自信,許淮覺得江川對他好像是不同的。
這份自信在一日日的相處中不斷加深,這也是他能忍住那份心動和急切,等江川考完競賽後再做打算的原因。
可是許淮有時也忘了,江川偶爾也會離他很遠。
這個遠不是指物理上的距離,而是指心的距離。
江川從始至終並沒有對他表達出什麼特彆的意思,一切隻是他自己推測出來的,
江川知道自己喜歡他嗎?江川喜歡他嗎?
許淮總是忍不住在心裡這樣想,患得患失,覺得江川忽遠忽近。近的時候好像隻要許淮鼓起勇氣一踮腳,就能觸碰到他。遠的時候又像隔著一個天邊的距離,連江川的一片衣角都摸不到。
比如現在,江川認真看著自己,兩人的距離無限拉進。
許淮心中又因這個距離升起巨大的勇氣,江川即將離開的急迫感催促著他問出來,所有的情感在觸碰到那雙包容萬物的眼睛時全力噴薄出來。
他急切地上前一步,看著江川的眼睛:“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莽撞的,熱烈的,又小心翼翼的。
許淮腦袋一熱,全身羞得發燙,卻還是執著盯著江川,要從他這裡得到一個答案。
這是江川教他的。
前進,不要後退。
江川此刻猶如巨船撞礁,海浪翻滾,內心平息不住這咆哮著向他衝來的風浪,連帶著麵上也罕見地顯露出錯愕。
“你說什麼?”
許淮重重閉閉眼,又睜開,眼睛裡那團驚人的光仍未熄滅。他深呼吸一口氣,大聲道:“我問!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