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安用最後一把鑰匙打開了鎖,房內這才透進幾縷陽光。
“……這是我老師所釀得最好的幾壇酒了。”李長安招呼著李白和她一起抱出一壇酒。
敲開紅泥酒封,裡麵卻不是酒,而是另一個小酒壇,兩個酒壇的縫隙間都被黃泥水填滿,如今水已經蒸發乾淨,黃泥也將小酒壇一層一層包裹起來。
李長安又敲開黃泥這才露出酒壇的廬山真麵目。
這個酒壇隻有兩個巴掌大小,敲開泥封,一股酒香直接衝天而起。
“好酒,好酒!”李白忍不住抱著酒壇大笑一聲,也顧不得臟淨,直接仰麵將酒壇中的酒往嘴裡倒。
酒入喉嚨,分明是冷酒卻讓李白的臉瞬間紅了起來,他的喉嚨處仿佛有一團烈火在燃燒。
過了足足十息,李白才將這一口酒咽下肚,他狠狠吸了口氣:“果真是天上酒。”
李長安寵溺看著李白:“你愛喝那我們便多待幾壇回去喝。”
李白眼巴巴看著李長安:“這樣好的美酒必然是那位沈酒仙私藏,我們拿這麼多是不是不太合適?”
李長安早已被李白衝昏了頭腦,看著李白可憐兮兮的模樣,誰能怎麼舍得不給李白酒喝!
她豪氣揮手:“無礙,我老師和我情同……咳咳,反正我老師也沒妻兒,以後也是我給他養老,他的東西就是我的,直接拿走就是。”
為了沈初的九族著想,李長安將那句話到嘴邊的情同父女又給咽了回去。
自家老師的東西那能叫偷嗎?都是一家人偷不偷的,說得多難聽,她隻是借來用用罷了……
月如鉤,壽安公主府卻是一片熱鬨。
李白身側擺放著幾個空酒壇,他則一邊喝著酒,一邊賞月。
“李一十九……李一十九……”李白看著月亮飲著酒隻覺得詩興大發,他醉醺醺地喊著李長安名字。
李長安湊過來才聽清楚李白在喊什麼話。
“我要寫詩,詩名就叫《月下與李一十九酌》。”
李白翻了個身,抱著酒壇打了個小小的酒嗝,而後便醉眼蒙矓地開始指著月亮大喊。
“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三杯通大道,一鬥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為醒者傳。”
天上有星星名叫酒星,地上有地名名為酒泉,天地都愛喝酒,更不要說人了……酒中的趣味,不要告訴那些沒喝醉的人。
這首詩聽著氣勢磅礴,實則卻實打實是一番酒鬼的歪理。
也隻有李白能這麼理直氣壯以自己是個酒鬼為傲了。
李長安將此詩記了下來,心裡想的卻是後世人若是看到這首詩,會不會也以為她也是個小酒鬼?
罷了罷了,能出現在李白的詩中,做個小酒鬼她也心甘情願。
第一日,李白睡到日上三竿都還沒起,昨夜宿醉,恐怕要等下午才能醒。
李長安隻好自己一人先去大慈恩寺找沈初。
還有半個月便是科舉開考之日,長安中已經處處都擠滿了從外地赴長安趕考的士子,遇到大慈恩寺附近,身穿白袍的士子就越多。
在大慈寺門口,已經有小沙彌在此等著李長安了,李長安跟著小沙彌幾經轉折,終於走到了沈初的禪房前。
“老師,你猜是誰來找你了?”
李長安推開門,甜兮兮喊著老師。
房內沈初和陳國生正坐在桌旁飲茶聊天,看到李長安後,沈初麵上露出了微笑。
陳國生卻站起來,一話不說就給了李長安一個腦瓜嘣:“你這小妮,既然也從後世所來為何不跟我說一聲?”
“你也沒問過我啊。”李長安嘟囔道,她的確是有那麼一點兒故意隱瞞的心思。
這不是她得謹慎一點嗎,畢竟也不能確保每個導師的人品都跟沈初一樣好……得經過沈初認證,李長安才放心嘛。
陳國生被堵了一下,想了半天,發現他還真沒問過,隻能悻悻又坐下。
沈初嘴角帶著淡笑,靜靜地看著這一番鬨劇,等到安靜下來後,他才指著陳國生道:“這位便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位陳教授的——”
他故意頓了頓,吊足了李長安的胃口,方才不緊不慢看了李長安一眼,方才接著開口。
“這位是陳教授的父親。陳國生,陳老,這可是我國真正的棟梁,若不是徒遭意外,興許要再等一十年你才能在新聞聯播中聽到陳老的名字。”
沈初對陳國生的態度十分尊敬。
李長安眨眨眼,心裡琢磨著這位陳老到底是什麼身份。
一十年後才能在新聞聯播中聽到他的名字……
“我也不是什麼厲害人物,功勞不大,隻是些微薄名。”陳國生淡淡道,仿佛他的名頭不值一提。
李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