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宿禾端起茶杯,輕吹了吹,抿了一口後便出聲,“蘇蔚,抬起頭。”
蘇蔚直起腰抬起頭,她臉色灰敗,顯然要撐不住了,卻還是直挺著脊背。
她口裡含著手帕,口水早就浸濕了帕子,蘇蔚目光中隻有宿禾一個,像是苦苦等待主人回家的小狗。
宿禾看見她嘴裡含著手帕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很快就被壓了下去,她把玩著手裡的杯子:“把手帕拿下來,孤有話問你。”
蘇蔚立刻就摘下手帕,然後壓在手心裡,她仰起頭,等著宿禾發話。
“孤赦免你這次的罪,你可有什麼想法?”
蘇蔚立刻就道:“主子,暗九還想跟在您身邊,為您效力。”
宿禾一臉難辦:“可是你還是有背叛孤的嫌疑呀。”
蘇蔚著急了:“主子,暗九絕對沒有這個心思,我隻想一心一意跟在主子身邊,保護主子。”
“這樣啊。”宿禾仿佛有了鬆動,她平日注意力可不怎麼在這些暗衛身上,要不是聽內侍提了一嘴,也不會動了心思去看,沒想到還挺有趣的。
宿禾順手把手裡的杯子扔到地上,碎片立刻四處飛濺,她靠在椅子上,隨口道:“你用嘴把碎片叼起來,然後拚好,拚好了孤就準許你重新回到孤身邊。”
蘇蔚眼神一亮,她從小接收的知識和想法就是要跟在宿禾身邊,宿禾就是她的命,如今主人給她一次機會,她定要好好把握住的。
她把手帕攥緊,跪在地上一點點往前挪動,然後彎腰用嘴把碎片咬起來,小心放在手中。
她手腕是自己想法子接上的,現在還沒好全,蘇蔚眼前一陣陣的模糊,眩暈感導致她動作和視力都下降了不少,手心也因為握緊導致鮮血順著流了下來,蘇蔚小心拚湊著,血液糊著瓷片,她手都在發抖,到最後發現還少一個角。
蘇蔚的確是著急了,她慌張看著四周,心覺怕是受傷太久,五感都消退了不少,平日裡很簡單的事情都變得困難起來。
她又搜查了許久,腿都磨出傷口來,卻還是沒找到缺失一角。
蘇蔚無助地抬起頭看向宿禾:“主子,我沒能完成。”
宿禾為難起來了:“那可怎麼辦,找不到孤就不能滿足你了呀。”
“彆,主子,我肯定能找到的。”
蘇蔚又開始搜尋起來,頭上的汗水糊了她的眼睛,刺痛感讓她不停眨著眼睛,腿一刻不敢停,她才不能離開主人。
一旁的內侍手心都攥出汗來了,她剛剛可是看見宿禾刻意敲掉一小塊下來,此刻就是故意在作弄這個暗衛呢。
自古都說伴君如伴虎,更何況眼下這位女帝還是個瘋子,內侍感覺脖頸都是一涼。
長期的受刑讓蘇蔚身形消瘦了不少,她跪在地上看起來很小一隻,費力的尋找極大取悅了宿禾,她眯起眼睛,滿意地看著這一切。
怎麼會找不到呢?
蘇蔚手上的傷口被磨了血肉不堪,她忍著身體不適,快把寢宮外室摸個遍了,內室可是主人睡覺的地方,哪裡是她這種身份去得了的。
可遲遲找不到,她體力也快跟不上了,蘇蔚頹廢地跪在地上,眼中甚至有些委屈,她張了張口,卻什麼話都沒說出來,隻覺得自責。
她實力變得太差了,已經保護不了主人了。
宿禾覺得逗得差不多了,她站起身走到蘇蔚身前,俯身把那塊缺口補齊,女帝笑了下:“你看,我幫你完成了。”
蘇蔚顫了顫眼眸,她抬起頭,唇動了下,呢喃了句:“主子……”
下一秒她就意識不清昏了過去,身體把拚湊到了茶杯重新撞散。
宿禾撇嘴,她腳尖撚了下瓷片,突然轉頭詢問內侍:“你覺得這人怎麼樣?”
內侍嚇得直接跪了下去:“陛下要是喜歡,便是有價值的,若是不喜,便毫無用處。”
內侍後背都汗濕了,她跪在地上根本不敢抬頭,也不知道這話是否讓宿禾滿意,她等了半天才聽見宿禾出聲笑了起來,下一刻一塊瓷片就落在她手邊,險險就要劃破她的手。
宿禾坐了回去,她拍了拍手:“給她換件衣服,收拾好再送回來。”
她扭頭輕飄飄掃了內侍一眼:“宣太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