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 / 2)

那些禦醫大部分一把老骨頭了,蘇蔚驚得立刻彎腰行禮:“屬下不是這個意思。”

宿禾扯了抹笑,她擺了擺手:“去看看長公主那邊怎麼樣了。”

蘇蔚心知有意讓她離開,沒什麼猶豫的就朝著宿鳶的住處走去。

旁人都是接親,但這時變成了賀成將入贅進入宿鳶府中。

這也是宿禾給賀成將開出的條件。

“陛下,未免太小氣了吧。”和爾潞也懶得裝,她俏皮地對宿禾眨了下眼睛,“暗衛不讓我接近,連送送我都不行嗎?”

和爾潞不太認同:“您的占有欲未免也太強了吧。”

“孤的東西,自然不願意讓旁人碰的。”

“暗九雖然是您的暗衛,但她是個人啊。”

宿禾促笑了聲,不難聽出其中夾雜著的嘲諷:“那有怎麼樣,孤會在意這些?”

“和爾潞,她是孤培養的暗衛,天生就是要為孤賣命的。”宿禾轉身離開時,帶著幾l分同情回望著和爾潞,“收起你那可憐的同情心吧。”

和爾潞咬緊牙關,她揚聲道:“那和爾潞祝陛下能找到真正值得您付出所有的人了。”

宿禾沒理會她,繼續抬步朝前走。

“哼。”和爾潞冷哼一聲,扭頭離去,她嘀咕著,“能找到才怪,薄情寡義的家夥。”

她以前有所耳聞這位女帝的做派,心狠手辣,殘害手足,接觸到後才發現要更變態些。

直就是精神不正常。

宿禾才不理會和爾潞這些評價,更不在意那句所謂的祝福,她順利找到了站在門外的蘇蔚,對她勾了勾手,下一刻暗衛就走了過來。

她心裡湧起滿足感,宿禾輕聲道:“還不是招了招手就貼了過來。”

“蘇蔚,真乖啊。”

蘇蔚心裡卻沒以往那種被誇讚的喜悅,她反而微微垂下眼眸,出神看向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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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鳶和賀成將的婚禮辦得盛大,鬨得也很晚,但宿禾卻隻在他們拜過堂後就離開了,女帝離開,哪裡會有人敢講話。

第二日和爾祁族的人也該趕往回去的路程,宿禾給他們準備了豐厚的回禮,可見這方的態度。

和爾潞換上了屬於和爾祁族的服飾,她動作嫻熟騎上馬,張揚肆意衝著來送她的蘇蔚挑了下眉,然後拿出一個東西扔向蘇蔚,她高聲道,不難聽出她的心情:“蘇蔚!雖然你我相識不久,但還是很高興遇見你呀,走了。”

“駕——!”

馬匹掀起的塵土將和爾潞的背影漸漸模糊,蘇蔚甚至還沒說出一句告彆的話,她低頭看著和爾潞扔過來的東西——是把匕首。

她把匕首揣好,轉身穩穩朝著宮內走去,一步一步,兩人分彆遠離,又各自陷入了無法自拔的泥潭中。

蘇蔚回到宮中時,宿禾站在門外等著她,主人的容貌讓人挪不開眼,月光灑在對方身上,每一個地方都恰到好處。

宿禾說:“進來吧。”

她便一步步往前走,每一步都像是萬丈深淵,就是要逃,也會粉身碎骨。

蘇蔚走進了寢宮,她的床榻又搬了回來,就像當初一般無二。

她在偏房的東西都被人收拾過來,蘇蔚趁著主人去沐浴,翻找了下自己的小盒子,裡麵東西都還在,她想了想,把匕首也放了進去,正好的長度讓她露出點笑意來。

“在看什麼?”宿禾赤著腳走了出來,她的發絲還滴著水,裡衣薄,水一打濕就若隱若現能看見被遮住的肌膚,她並不在意這些,“笑這麼開心?”

蘇蔚把盒子關上,她搖頭:“沒有,是我父母留下的東西。”

還有宿禾給她的玉簪子,蘇蔚莫名不想讓主人看見。

宿禾今日有些疲倦,看了她幾l秒還是放過了蘇蔚,把水擦乾後早些去休息了。

這還是為數不多讓蘇蔚去滅燈的時候,蘇蔚見主人已經睡熟了,張了張口想說什麼,腦海中浮現起主人說的話,又把所有話憋了過去。

暗衛是不能動情。

蘇蔚輕輕吹滅了燈,小心躺到床榻上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宿禾睜開眼睛,眼中哪裡有半點倦意,她撐起身體,借著窗戶透進來那點點月色,看了蘇蔚幾l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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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宿禾就去上了早朝,這次她帶上蘇蔚了,暗衛又重新站到了暗處,就像前幾l次一樣。

賀成將和宿鳶成婚的事情鬨的不少大臣心裡不舒坦,畢

竟這位大將軍當初可是幫著死去的皇子謀反的,如今和長公主成親,怕是更難提防了。

但宿禾對賀成將到底是什麼態度,誰都說不清。

“今日是賀將軍新婚第一天,加上賑災有功,孤也並未賜予什麼特彆的賞賜,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宿禾興致不高,慵懶靠在龍椅上,靜靜等待賀成將的回複。

賀成將上前一步:“臣並未有什麼想要的,能娶到長公主,已經是臣最大的心願了。”

“這樣啊。”宿禾低語了句,她突然掀起眼,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那不如孤賜你去吏院吧。”

賀成將是個武將,宿禾給他的新職位是個文官。

“陛下。”賀成將錯愣抬頭,不明白宿禾為何要弄這一出,“臣怕是——”

“好了好了。”宿禾站起身,她一臉困乏,“孤相信你能做好的,此事不再議,退朝吧。”

宿禾拍板釘釘的事情是沒有回旋的餘地的,那些大臣還想說的話都被哽到了嘴裡,隻能悻悻離開。

蘇蔚聽力恢複的很慢,大多話她都聽不清楚,倒也樂得清閒,隻要離開時跟在主人身後就行。

但今日有些不同的,蘇蔚跟在宿禾身後,猶豫了片刻剛準備開口的時候就被打斷了,主人要離開了。

宿禾又開始忙起來,還沒坐下就趕往其他的地方,蘇蔚自然是不能跟著去的,她被留在寢宮中,說是要留下來看著。

蘇蔚歎了口氣,想著等宿禾回來再說也行。

內侍送來了飯菜,蘇蔚跟著她一塊去吃的飯,隻要主人不在,她是不會在寢宮吃飯的。

“你沒跟著主子一起嗎?”蘇蔚吃得不多,她主要是喝藥,中藥口苦,她喝完就不想再吃東西了。

內侍對蘇蔚的態度還算不錯,她哼笑一聲,點頭:“陛下處理的是私事,同我們這些奴婢啊,沒什麼關係的。”

蘇蔚心知肚明,便不再過問。

宿禾賞了她一把劍,蘇蔚準備練練身體,她感覺這兩天眼睛舒服不少,想著能活動活動了。

她正抱著劍出來,還沒站定就撞上了找過來的宿鳶。

蘇蔚默默退後一步,內侍也匆忙跑了出去,嘴上雖說著恭敬的話,顯得慌張,可神情怕是早就料到了。

“狗奴才,滾開!我要找陛下。”宿鳶神色不算好,“她人呢?”

內侍早就被罵習慣了,宿鳶早些年間感覺精神更不正常,她早已經心如止水:“陛下有要緊的事情,先去處理了。”

宿鳶聽著就要往禦書房走,內侍及時製止她:“長公主,陛下也不在禦書房,至於到底在哪裡,就不是我們這些做奴婢的人能知道的了。”

“哈?”宿鳶簡直要被氣笑看,“她宿禾就擺明不想我日子好過吧,今日是我新婚第一天,她說著賞賜,把一個武將派去做文官,這算什麼賞?”

宿鳶胸腔劇烈起伏著:“我看她就是故意不想讓我好過!”

內侍一眼不

發,心裡波瀾不驚,她早就知道,這一家子都不太正常,這麼看來最正常的還是宿禾。

“你,過來!”宿鳶直接在庭院坐下了,她目光鎖定著蘇蔚,“你怎麼不跟著你主子過去?”

蘇蔚深吸口氣,來到宿鳶身邊,她語調平穩:“主子有事情,並非我們這些人能知曉的。”

“哼。”

宿鳶就不明白了,宿禾為何屢屢要同她作對,放過她不行嗎?

“你拿著劍要做什麼?”宿鳶抽出劍,直直抵著蘇蔚的脖頸,“我教訓你沒什麼問題吧。”

宿鳶是宿禾的親姐姐,蘇蔚按理來說隻屬於自己主人的,但尊卑擺在這裡,她還是跪了下去:“沒問題的。”

一旁的內侍瞪大了眼睛,剛想要阻攔就被宿鳶一個眼神瞪了過去,她默默祈禱這瘋子快走吧,一言不合拿下人出氣做什麼?

宿禾擺了賀成將一道,這不是明擺著自己的態度嗎?而且賀成將當初謀反鬨得沸沸揚揚,做皇帝的怎麼可能不防著。

也就宿鳶不明白,或許是明白的,但年少的經曆和後來被宿禾數次打壓,終究生出了扭曲的想法,一旦有事情不順心,定要來找宿禾的麻煩的。

宿鳶正在起頭上,她手上用了點力,鮮血從傷痕蔓延出來,她陰陽怪氣說著:“我可不敢,怕你在你主子身邊吹枕邊風呢。”

蘇蔚聞言都不想解釋了,她明明和主子清清白白。

睡過了也是清白的。

宿鳶見蘇蔚不回答,抬腳就要踹下去,剛碰到蘇蔚肩膀就被厲聲製止:“宿鳶!”

宿禾緩步走了進來,看著院中烏泱泱跪了一群人,本就不算好的心情頓時跌倒穀底,她神色不變,但已經能讓旁人感受到她壓著火氣。

“你想做什麼?來孤這裡鬨事啊?”

宿鳶也不杵她,:“陛下,你今天這是什麼意思?”

宿禾問都不用問她指的那件事情,她冷笑一聲,走到宿鳶麵前,壓聲對蘇蔚說:“滾一邊去。”

“宿鳶,他先是孤是臣子,才是你的夫郎!孤想做什麼,還用得著經過你的同意嗎?”

宿禾根本不給宿鳶反擊的機會,她動作極快攥住宿鳶的手腕,迫使她鬆開劍:“蠢貨,一點小事情就被你鬨的興師動眾,孤讓你和賀成將成婚反駁了多少人!你呢,不服孤,不服孤的決定,還因為自己占理了嗎?”

“你!”

“閉嘴。”宿禾斥責著,“孤喊你一聲長姐,給足你麵子了,你要是不服孤,現在就去皇陵哭去,把先帝哭出來,改了那聖旨,讓孤下台啊!”

“原先你鬨孤都忍著,眼下孤做什麼事情你都要乾涉一番,你同孤才是血親啊。”

宿鳶偏過頭根本不想和宿禾說話。

“本來孤不想把事情鬨的太難看,眼下也沒必要了。”宿禾鬆開宿鳶,她揚聲道,“傳朕旨意,關長公主宿鳶緊閉,沒孤旨意,不得邁出公主府一步。”

說罷她就讓人把宿鳶帶走,實在懶

得應付她了。

但事情還未平息,宿禾走到蘇蔚身前,語氣突然就平靜了不少:“你也是個蠢貨,旁人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嗎?”

蘇蔚咬緊牙:“那是長公主,而屬下隻是一個下人。”

宿禾“嘖”了聲:“孤還以為你能學聰明呢。”

什麼聰明?

蘇蔚突然就明白了主人的意思,她在外麵就是宿禾的小侍,多少沾了光的。

可是她不要!明明宿禾也說了,她才不要所謂的權利。

蘇蔚罕見反駁出聲:“可是屬下就是卑賤的下人,是暗衛,暗衛是不能逾越的。”

宿禾深深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好,你就給孤在這裡跪著吧。”

“主子!”

宿禾停住腳步,轉過身,俯視著蘇蔚:“說。”

蘇蔚吞咽了下:“能不能讓屬下回一趟暗衛營,很快就會回來的。”

“好啊。”宿禾冷笑著,“現在就滾。”

蘇蔚挺直脊背:“主子,我還有一個東西沒拿。”

宿禾抿緊唇,她仿佛突然就沒了脾氣:“什麼東西?那個小盒子?”

“是。”蘇蔚眼巴巴看著宿禾,“屬下很快就出來的。”

宿禾問她:“裡麵是什麼?具體點。”

蘇蔚斟酌了下措辭:“一個長命鎖,還有把和爾潞給的匕首——”

還有那根玉簪。

她遲疑了下,等準備說的時候宿禾早就沒了耐心,把那盒子拿出來的時候就掃完了裡麵的東西,她隨手扔到蘇蔚麵前,長命鎖順著跌落到她身旁,那根玉簪也直接斷裂。

宿禾笑起來:“孤給的東西說不出口嗎?”

蘇蔚剛要解釋,就被宿禾抬手打斷:“沒關係,孤原諒你。孤也祝你,長命百歲。”

說罷就關上了門,留著蘇蔚一個人跪在原地迷茫,她把長命鎖撿起來,仔細擦乾淨灰塵,放在懷裡揣好。

她不明白,今日是她父母忌日……她隻是想要去祭拜。!,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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