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七十年代的《小城愛情故事》,講述七十年代,男主角呂騁與女主角莫山山在下鄉的曆練中,相濡以沫的愛情故事。
伊曼是同名悲催女配,不受父母疼愛。在他們被戴上帽子後,被迫回到老宅改造,由此開始原主悲慘的一生。
原主家人都好吃懶做,他們壓迫伊曼沒日沒夜地乾活。
因為她長相美豔動人,是出了名的大美人。誰見了都會說她比畫裡的美人都要漂亮,就是那九天下來的仙女。
原主後來被村裡出名暴戾狠辣的盲流男配看上,花光家底娶到原主。
他不但不疼惜原主,整日疑神疑鬼,懷疑原主背著他勾三搭四,哪怕彆的男人多看原主一眼,回到家等著伊曼的就是數不清的拳頭和謾罵,在常年的虐待下,盲流男配的扭曲心理得到滿足,懦弱的原主苦不堪言。
她偷跑回到娘家想要尋求父母幫忙,迎來的卻是被吃軟怕硬的父母捆回盲流男配的家中,最後被活活打死。
盲流男配在她死了以後,不但沒有內疚,反而看上了女主莫山山。被男主呂騁設計告發成了勞改犯。
伊曼捏捏棉衣角,新到的稿費安然無恙地卷在裡頭。
去他娘的爸媽,她一定要離開這裡。
全家沒一個好東西,都是吸原主血的牲口。伊曼既然穿來了,就不會重蹈原主的覆轍,她要一個一個料理了他們。
伊曼推開門進到主屋裡,渾身上下透著怨氣。
主屋不大的小炕上有伊曼的父母,伊大富和郝春麗,還有伊金和伊金兄妹二人。彆的屋子都冷,他們四人擠在這間炕屋吃睡。
恐怕他們又說到即將出國避難的事,幾個人臉上的笑容還沒退。
煤油燈忽明忽暗地閃著,照不清伊曼進屋時臉上看好戲的神情。
“今兒掙的錢呢?”伊大富叼著煙卷眯著眼盯著她,伊曼進屋還沒抖落積雪,他攤開手心找她索要今日的工錢。
伊曼從兜裡掏出五角錢,一言不發地遞到伊大富手裡。
伊大富撚開錢,不問伊曼吃沒吃飯,皺著眉頭說:“怎麼才五角?偷懶沒乾活?”
伊曼怯懦地說:“蘆葦蕩的活乾完了,刀客全都遣散回鄉,後麵沒活了。”
刀客就是割蘆葦人的稱呼,原先的意思是靠著一把鐮刀就能拚命的人,現在的意思是靠著一把鐮刀就能賣命的人。
一把瓜子殼從郝春麗手上撒到地上,她拍拍手,冷淡地說:“得了,你跟她廢什麼話。”
“那哪夠我做新棉襖。眼瞅著出國,總不能讓我穿舊棉襖去吧。”
伊秋月說話喜歡夾出尖細柔弱的音調,頭發天生發黃,兩腮凹陷,不知道的還以為黃鼠狼成精。
她身上的舊棉襖是去年做的,比起伊曼身上的破棉襖不知好多少倍,一個補丁都沒有,顏色還鮮豔。
但伊秋月是被爸媽捧在手心裡的閨女,自然看不上粗布棉襖,她嫌棄地說:“老穿這件,磨得袖口都發亮了。”
“彆著急,好閨女。”郝春麗疼惜地說:“明天你跟你哥去上海港口坐船,到了海外想買什麼沒有。錢你我都給你倆了,你千萬彆委屈自己。”
伊金長得像隻瘦猴子,梳著死也不剃的分頭,裹在厚被裡翻著《大家文學》,眼睛被昏暗的火光逼出淚花,他抹了抹說:“那可少不了我的,我也要一身新的出國穿,像上海流行的立領樣式是最好的。”
他愛惜地撫摸著《大家文學》的內頁,感慨地說:“這個叫蠻易的寫書挺有意思的,也不知道美國有沒有渠道弄到。”
“有錢什麼買不到。”郝春麗瞥到還在地上傻站著的伊曼,厲聲說:“看什麼看,明天吃的豆飯準備了嗎?”
“我現在就去。”伊曼掀開門簾走出去。
郝春麗厭煩地瞪著她妖嬈纖細的背影。
郝春麗與伊大富說:“上次你提的那家人給了準信沒?咱還得用彩禮錢做咱倆的生活費。”
她跟伊大富倆人變賣家產送伊金和伊秋月去美國,還指望他們兄妹穩定後將他們也弄出國頤享天年。現在隻能依靠伊曼每天的工錢過日子,就等著伊曼找到婆家,拿到一筆彩禮讓他們日子好過些。
“說好了。”伊大富吞雲吐霧地說:“等著媒人來,咱們兩家人把‘禮金’商討定了。”
伊秋月放下木梳不梳頭了,把梳子隨手扔到炕上跑到她爸身後開始給他捏肩膀:“咱家又要來錢啦?”
伊金乾脆把《大家文學》合上,湊著頭聽著,心裡盤算著能摳出多少留為己用。
郝春麗壓低聲音問:“你打算要多少?”
伊大富伸出四根手指頭晃了晃。
“四十?”郝春麗反對地說:“賣豬肉也不止這個價。”
“嘖,你懂個屁。”
伊大富隨手把煙頭扔到地上,咳嗽兩聲說:“我傻啊我,要身段有身段,要皮相有皮相的黃花大閨女,我就要四十?聽好了,我要四百元。”
伊秋月早就嫉妒伊曼的樣貌,她高興伊曼被“嫁”出去過苦日子,又不滿意她的“行情”好,急迫地說:“她憑什麼值四百元?彆人好成分的三代貧農,嫁閨女最多一百元。”
能跟三代貧農結合,成分能光榮不少。這幾年,越是窮人家的閨女小子,越好找人家。一般成分的人家,還“高攀”不上他們。
伊大富自己是男人,很明白男人的想法,他當著兒女的麵說:“我是什麼人?市裡數一數二的大商人,市裡人家用的瓷器,一大半都是從咱們家出去的。那些窮鬼原先夠不著咱們家,眼下咱們家落魄,他們能不饞咱們家金枝玉葉的千金小姐麼?”
伊金壞笑著說:“還真是,哪怕嘴上不說,誰不想嘗嘗天鵝肉的滋味呢。”
“四百就四百。”伊秋月撇撇嘴說:“先說好,我還想買高跟鞋穿。”
“買買買就知道買,你箱子裡藏著的兩雙皮鞋還沒穿吧?彆告訴我你都不打算帶到美國去。”
伊金生氣伊秋月又要東西,他不甘落後地說:“那我要買蠻易的雜誌,加錢也要買。”
“你們彆吵了。”郝春麗問伊大富:“那要不要先給伊曼做身衣服?”
伊秋月飛快地說:“做什麼做,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等我爸談好價,就把她弄到婆家去,費不著咱們家花錢。是不是啊,爸?”
“大人的事你彆管,再把東西收拾收拾,看看有沒有忘帶的。”
伊大富吸口煙,鼻腔裡吐出渾濁的煙氣:“出門在外不要亂說話,什麼時候到美國,什麼時候開口。”
伊金和伊秋月相視一樣,伊金咽了咽吐沫說:“偽造的...能行嗎?”
伊大富在生意場上多年,膽子不是一般的大,他胸有成竹地說:“什麼偽造,那就是真的,你倆絕對萬無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