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2)

有王嬸子幫忙,伊曼稍稍鬆口氣。

牆那頭,她家老宅傳來郝春麗的聲音:“要死的還不回來做午飯,想餓死我們兩口子!”

王嬸子剛好走到門口,想要幫伊曼罵回去,伊曼跟她搖搖頭:“沒事,我回去就是了。”

王笈鈴癟癟嘴,推著王嬸子說:“你先去幫她問問,彆給正事耽誤了。”

伊曼回到家。

郝春麗見伊曼舍得回來了,見她就說:“錢都給你做新棉襖了,衣服在炕上,家裡沒有口糧再給你吃。”

“那我就餓著吧。”伊曼早就吃白麵饅頭吃的五飽六撐,垂著頭弱弱地說:“媽放心,我今天不吃飯。”

“這還差不多。”郝春麗眼珠子一轉,也不罵伊曼了,拉著伊曼的手往炕屋裡帶:“你快試試新棉襖怎麼樣,合身不合身。”

伊曼受不了她假惺惺,抽出胳膊說:“我不吃飯也得給你們做飯。”

“急什麼,先去試衣服。”

郝春麗埋怨地說:“還不是你不中用掙不到大錢,害的我倆老的頓頓吃豆飯。你一定要知道感恩,我們養你這麼大太不容易了。要不是舍不得你,也就把你跟你哥哥姐姐一起送走了。媽到底最愛的還是你。”

虛情假意的話讓伊曼聽得惡心。若是原主八成會被她的謊話騙的團團轉,以為爸媽還是愛她的。

站在旁邊者的角度,伊曼看的很真切,這不就是PUA麼。好讓伊曼婚後在身邊繼續伺候他們,說不準還得女婿跟著一起做牛做馬。

伊曼被她拉到屋裡試棉襖。郝春麗聽伊大富的話,不光給伊曼做了新鮮厚實的棉襖,還給她做了雙棉鞋。

伊曼穿在身上,頓時覺得不冷了。新棉花鬆鬆軟軟還保暖,伊曼覺得自己被雲朵裹住。

郝春麗拉著伊曼在屋裡來回走了兩圈,她不打滿意地說:“衣服太厚,你走路要把胯扭起來,彆像個木樁子。”

伊曼照她說的走來走去,自己都覺得滑稽,郝春麗倒是覺得很好。

好不容易放過伊曼,不讓她走路。郝春麗又從炕席下麵翻出一張汽車票。

“這是乾什麼?”

伊曼不記得原書裡有這個情節。

郝春麗打量著煥然一新的伊曼,的確眉眼一等一的好,穿上新衣服,更加出落的大方靚麗。

她酸著牙把汽車票遞給伊曼,伊曼認出來這是終點到市中心火車站的汽車票。郝春麗給她買的不是到火車站,而是到縣輪胎廠的票。

“我給你找個了個對象,對方是輪胎廠的職工。約好了明天中午在輪胎廠門口,他和你相看相看。”

伊曼皺著眉說:“就我一個人去?”

“人家不也一個人見麵?”

郝春麗眉毛豎著,語氣一下變的刻薄:“瞧瞧你這一身衣服,哪裡還有多餘的錢買汽車票。我倒是想去,你給錢啊?我告訴你,明天早上你不去也得去。現在馬上給我回屋裡練習擺胯走路,那可是縣裡的職工,你做夢都求不到的好人家。”

怕是彆人做夢都找不到的火坑吧。

哪怕不知道對方的情況,伊曼也知道郝春麗不會給她找好人家的。知道的她們是母女,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是階級敵人。

*

翌日早上。

郝春麗親自給伊曼煮了豆飯,還用伊秋月忘帶的木梳,給伊曼好好的梳理了劉海。

她又變成溫柔的媽媽,語氣輕柔地說:“待會我跟你一起到汽車站,媽不放心你出遠門,送你上了車,就在汽車站等著。你見完人,趕緊到輪胎廠對麵坐汽車回來,哪裡都彆去,要不然媽不放心。”

伊曼原本垮著一張小臉,她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說:“好,我知道的。”

郝春麗最喜歡的就是伊曼聽話懦弱,長這麼大就沒反駁過她的任何話。對她和伊大富是真的言聽計從。

伊曼穿著新棉襖和新棉鞋出門,伊大富還在炕上呼呼大睡,似乎病還沒好透。

伊曼察覺這次相親可能是郝春麗自作主張,不然早上也不會躡手躡腳地讓她出門。

她們搭著村裡的驢車到了土橋頭的汽車站。

郝春麗遠遠看到汽車站還站著一個女同誌,對方穿著打扮跟農村泥腿子格格不入,珍貴的女士軍大衣裹在身上,彆說風雪吹不透,更有種凜然的氣質。

“軍大衣算什麼,我原先還有好兩身貂皮呢。”

郝春麗對於衣著光鮮的女性抱有敵意,她扯了扯舊棉襖的下擺低聲說:“誰知道她的軍大衣怎麼來的。”

伊曼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是一位氣質很好的優雅女性。

聶培芬不知身後發生什麼,她跟吳大娘說:“你這頭幫我問著,要有合適的照片直接往部隊發掛號信,我不能跟他再拖下去,眼瞅著過年,我必須過去看看。”

她兜裡還裝著幾位閨女的照片,打算先到火車站坐火車殺到033部隊,來一出胳膊擰大腿的好戲。這次不管顧爭渡答應還是不答應,在過年前都要把他的婚事定下來。

要知道過完年他就三十了,三十是個坎。現在不找,等過完年更難找。

“昨天王嬸子跟我說了個人,感覺還不錯,回頭我再仔細問問。”

吳大娘為難地說:“再沒幾個過的去的閨女了。都趕在過年前找了人家,剩下的都是些歪瓜裂棗。”

聶培芬說:“從前給他介紹北京舞蹈老師他都不見,誰知道是不是想要娶歪瓜裂棗呢。”

吳大娘笑著說:“可彆說這樣的話,咱們家小子就算找天仙也是配得上的。”

“做夢吧他。”聶培芬知道在吳大娘眼裡,那個逆子哪哪都是好的。她不欲與吳大娘爭辯,徑直上了車。

她在前麵排隊,後麵隔著幾個人站著伊曼。

郝春麗此時此刻裝的像是舍不得閨女離開的好媽媽,幫伊曼挽著耳邊的碎發,目送伊曼上車。

郝春麗坐在窗戶邊皺著眉看著她們,怎麼看怎麼有種違和感。這母女倆感覺很不熟啊。年輕的姑娘肢體上對她媽有隱約的抗拒感。

郝春麗送伊曼上車:“媽就在對麵車站等你,快去快回,等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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