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朱小平昂著大腦袋,挑剔地上下掃了一圈說:“聽說你成分不好,怪、怪不得主動來找我。先跟你說好,我可以勉為其難的跟你處處看,不、不過我要跟你分手,你絕對不能糾纏。你得知道,我夢想中的伴侶應該是貧下中農,是質樸的農民姑娘。”

伊曼唇角抽了抽,也不知道朱小平哪裡來的自信說這種話。

“今天到此為止,咱們倆相親不成,你也彆說我‘主動’找你,一個巴掌拍不響。”

伊曼往小路上走了兩步,轉頭心氣不順地說:“強扭的倭瓜不會甜,祝你早日找到你的質樸伴侶。”

“你、你沒禮貌。”朱小平忿忿不平地說:“我是可憐你才願意跟你相親,城裡的姑娘到處都是,我隨便找,都不帶給彩禮的。”

伊曼嗤笑著說:“對對對,也不知道誰家閨女那麼有福氣,能嫁給倭瓜精,啃一口祝她長命百歲。”

“你說誰是、是倭瓜?”

伊曼說:“就你這大腦袋瓜子不是倭瓜是什麼?”

朱小平調高嗓子怒道:“我、我要告你!”

譚廣德的聲音從牆那邊冒出來:“你把嘴給我閉上,回去乾活!多說一句我扇死你!”

譚廣德在知情小隊裡算是個人物,他回城無望,見誰都不給麵子,該打打,該懟懟,朱小平最怕的就是他。

他一開口,朱小平的聲音一下沒了,忙不迭地往牆內走:“我、我回去了,沒功夫跟你這種資本家大小姐浪費。”

這場相親不歡而散,王笈鈴跑到伊曼身邊看她臉色還好,鬆了口氣。

伊曼無奈地說:“相親就是這樣,總會遇到些牛鬼蛇神。你們不用擔心,我不會跟這樣的人生氣。放過傻子就是放過自己。”

“等我回去收拾他。”

譚廣德冷笑著說:“朱小平算什麼東西,就知道到處跟人吹牛。他家就是個縣城戶口,鬥大的字不認得一筐,還想騙農村小姑娘玩,還不想負責,真不要臉。”

王笈鈴也覺得她娘這個媒人沒做好,等她回去一定要說說她娘。彆聽彆的媒人瞎忽悠,以後得親自驗以後再給伊曼介紹。

*

兩千公裡外,吉海市。

033部隊家屬村,老一區一號樓三樓。

顧爭渡的乾媽盧崇文在家張羅飯菜,等著孩子們回家吃飯。

盧崇文與聶培芬是大學同學,當時關係就很好。聶培芬生產時,顧爭渡的父親在外麵執行任務,是盧崇文陪著的。

聶培芬大出血,人差點沒了,是盧崇文二話不說伸出胳膊遞給醫生。

血源供給緊張,盧崇文逼著醫生給她抽血,等聶培芬和顧爭渡出來後,她因為抽血過多休克過去。

聶培芬出了月子,盧崇文的臉還是慘白的,養了大半年才有血色。

後來顧爭渡調動到033部隊擔任團長職務,盧崇文的丈夫陸牧洋正好是033的師長,就衝這一點,顧爭渡一口一個乾媽叫的,比盧崇文的一對兒女還要親。

顧爭渡因為特殊原因住在樓上,這次眼瞅著要過年,下班後提著禮品就來吃飯了。

他容貌俊朗,身姿挺拔,大步流星的走在路上,精氣神足足的。

他一出現在家屬村,就會引來不少矚目。畢竟英姿勃發的青年軍官,以後都說他能成為陸牧洋的接班人,前途無量。這個香餑餑,全都盯著緊呢。

盧崇文開門迎顧爭渡進來,顧爭渡剛坐在飯桌邊上,盧崇文就說:“我們婦女委員會來了位新家屬,是趙參謀長的外甥女,初中學曆,原先在老家當小學教師——”

顧爭渡揣著明白裝糊塗地說:“那挺好,老張想找個有文化還有耐心的,我看他倆挺配。”

老張是顧爭渡的好哥們,一天能被顧爭渡賣二百次,動不動就拉出來溜溜。

盧崇文把剛炸好的丸子往他麵前重重一放:“年底文工團要過來彙演——”

顧爭渡捏著一個蘿卜絲丸子往嘴裡扔,舌頭差點被燙熟了,他大著舌頭倒吸著涼氣說:“盧會長放心,我馬上回去組織未婚軍人,跟她們進行聯誼會。”

盧崇文被氣笑了,照著顧爭渡的後腦勺鏟了一下說:“你到底相不相親?你媽因為你的婚事,上了好幾天火,大過年的,你不想讓她過個好年?”

顧爭渡往抹布上蹭了蹭手,死豬不怕開水燙地說:“明年要整合軍演,還要接新兵蛋子訓練,沒空扯兒女情長。”

“任務任務任務。”盧崇文說:“你跟你爸一個德行,當年你媽生你——”

“打住,乾媽,你彆生氣,生氣傷肝,回頭你嘴上又起大燎泡。我乾爸不心疼,我心疼啊。”

“少油嘴滑舌。”盧崇文被氣的眼前發黑,她是真把顧爭渡當做親兒子操心。老姐妹遠在千裡之外,她不幫著張羅,還能有誰能幫呢。

“過完年你就三十,你還當你是小孩呢?白天訓戰士人模狗樣,晚上睡冷被窩裡誰哆嗦誰知道!”

顧爭渡嬉皮笑臉地說:“過完年三十?會不會太便宜了點?光是肩膀上的星,我至少也值三百啊,哪能這樣大減價。”

盧崇文抄著飯鏟子就要抽他,正在這時,大門進來一個人,是剛下班的陸田。

“咱家怎麼又吃炒酸菜啊,天天吃酸菜我胃裡都要反酸水了。”

陸田是盧崇文的女兒,她上麵還有個哥哥叫做陸登。他們兄妹倆在部隊大院長大,一個是初中體育教師,一個跟顧爭渡一起當兵,現在在顧爭渡手底下做營長。

陸田下午放學回來,把包往鞋櫃上一扔,聞著客廳裡飄散的酸菜味叨叨:

“媽,你要是實在不會做飯咱們就在三食堂裡打點飯吃得了。好歹也能營養均衡,總比天天燉酸菜、炒酸菜、拌酸菜強啊。”

盧崇文還在教訓顧爭渡呢,心氣不順地說:“陸小田,這裡沒你的事,去把飯盛過來。”

“怎麼沒我什麼事?”

陸田和她哥,打小跟顧爭渡一起長大,就跟親兄妹似得,她進屋就知道家裡有在催婚,幫著顧爭渡說:

“我顧哥什麼樣的人,看看這些年介紹的什麼妖魔鬼怪。彆說我顧哥不願意看,我都覺得辣眼睛。”

顧爭渡正要開口賣可憐,盧崇文拿著飯鏟子指著他說:“聯誼會的事不需要你操心,準時準點去禮堂坐著。有姑娘來找你說話,你就給我說話。沒姑娘跟你說話,你就給我笑,不許黑臉。”

陸田捂著嘴偷笑,她假小子的性子,加上這樣的家底,天不怕地不怕地擠兌顧爭渡說:“看來你好事將近,回頭我到南關嶺看望乾媽,不用她嘴上上火起大燎泡了。”

陸田的乾媽自不用說,正是聶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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