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驚險了,實在是太驚險了。北小路真晝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自言自語地說:“什麼嘛,原來我打得還挺準的……”
“小心身後!”
鬆田陣平的聲音打斷了北小路真晝在腦海裡播放希望之花的死兆——追來的獵犬不隻一隻,其中一團在這片黑暗甬道裡隱藏自己的怪物找準時機向北小路撲來!
“我知道了啦!”
北小路真晝反手就是一記狂信徒流星錘把獵犬砸在了牆上,直觀地給鬆田陣平表現了力量90(調查員常規力量極限)是個什麼樣的概念,地下通道旁邊的牆壁都出現了一道道裂縫,像盛開的雪花一樣快速蔓延。
他回頭給了鬆田和步美一個wink,高高興興地說“看嘛,其實我麵對獵犬很有經驗”,但話還沒說完,他就看到鬆田比劃了一個不要動的手勢。
“你先彆動。”鬆田陣平稍微往後退了一點,又退了一點,周圍的獵犬也開始後退。
“啊?怎麼了?”北小路真晝茫然地站在原地,好像隻有他一個人現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咋回事啊?電視機卡住了?遊戲出bug了?邪惡的小說家斷更了?
他覺得不對勁,就也往後退了一下,倚在了身後的牆上。然後,哢嚓哢嚓的聲音就在他背後和腳下響起。
“……”
北小路真晝遲疑地低頭一看,裂痕蔓延到了他踩著的地麵,緊接著他腳下一空,失重感陡然襲來!
“哇啊啊啊救命啊——”
他,掉下去了。
鬆田陣平下意識去拉北小路真晝,但他腳下的地麵也跟著開裂,於是他們一起往下方的黑暗裡砸了下去。
撲通、撲通、咚——的聲響先後傳來。
唯一留在地麵上的步美跟周圍的獵犬麵麵相覷,小姑娘還記得狗狗先生的事,於是她拿著兔子玩偶的手,跟狗狗先生們打招呼。
“晚上好,狗狗先生們!”步美小聲說。
其實她很害怕,就算之前大哥哥那麼說了,她也能清晰地感覺到這些“狗狗先生”不懷好意,而且根本就不是平時見到的狗的樣子,但現在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她跟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怪物對視了一會兒,那些獵犬往她這邊走來,但從她身邊走過,一個接一個地跳了下去。
雖然黑暗裡看不清它們的身影,隻能看到乾枯的肢體和黑色的舌頭,但就跟大哥哥說的一樣,狗狗先生們是不太友善的朋友吧!步美再次這麼想。
她坐在斷裂地麵的邊緣,好奇地往下看去。下麵是——
“救命啊上校!你快點去找護符啊!”
北小路真晝和鬆田陣平正在一座像是收藏室或者博物館的地方逃跑,這裡放置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他們在這裡輾轉騰挪,獵犬竟然一時半會沒有抓到近在眼前的兩個人。
最後北小路真晝和幾隻獵犬正在圍著一根柱子打轉,而傑瑞上校正在順著幾根繩子往上爬。獵犬從繩子的上方襲來,傑瑞上校展現出了卓越的跳躍和攀爬技巧,就快要抵達步美所在的頂端。
“所以說護符是個什麼東西?!”鬆田陣平喊。
“是上次模組給的道具!要不是它我們早就被獵犬給撕成碎片了!”北小路真晝繼續跟獵犬繞柱走,期間還要小心狂信徒先生的生命安全,雖然狂信徒先生現在看上去不是很好……呃……
鬆田陣平想,這應該不是幻覺吧,這應該不是幻覺吧?這到底都是什麼事啊!
為什麼他看到那邊有幾隻獵犬正在玩疊疊樂試圖抓住蕩在半空中的老鼠,還有阿北這家夥到底是怎麼做到拖著人跑這麼快的?!現在去山裡上和熊搏鬥的培訓班還有用嗎?
說到底他來這邊調查還是為了萩原那件案子,不然上麵的人也不會同意自己暫時調職到搜查一課……
“……”
幾乎沒有亮光的地下博物館裡,落滿灰塵的博物架和方柱將空間分割成迷宮一樣的小塊,就在那片混沌又寒冷的黑暗裡,一個熟悉的身影就站在前方的立柱下。
他轉過身,往鬆田這邊看來,搖了搖頭。
——這是幻覺嗎?
為什麼他會在這裡看到死去四年的幼馴染、摯友、失去的一半靈魂?鬆田陣平停下腳步,站在擺滿頭骨和器皿的展覽架後往那邊看,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推動著他往前走。
“萩……”
——你是幻覺嗎?
全世界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不見,他一步步往那邊走去,卻在下一個瞬間看到殷紅的血濺落在地,手持利器的北小路真晝毫不猶豫地斬落了萩原的頭顱!
那個有著熟悉麵孔的頭顱滾了滾,來到鬆田腳下,笑容尚未僵硬。
而不遠處,披著那件明黃色長袍的北小路真晝緩慢站起身來,他低著頭,雙肩顫抖,聲音像是在笑:“已經結束了,鬆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