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很難跟你解釋,但我是北小路真晝,一個平平無奇的輕小說家,最喜歡的動畫是EVA,經常跟朋友一起玩跑團遊戲。]
[本來我應該跟無數前輩調查員一樣為了拯救隊友舍生取義,死在無人知曉的角落,但等醒的時候,我發現事情有點不太對勁。]
[我沒死。]
[不但沒死,身上的傷都不見了,我還變成了被通緝的殺人犯。邪惡的小說家是沒活了嗎,怎麼來一個主角就被通緝一個啊!]
北小路真晝抱著貓在小巷裡瑟瑟發抖,現在也顧不上彆的,他用顫抖的手把身上那件原本是黃色的長袍脫下來,這玩意已經被不知道誰的血染成紅袍了——他保證自己沒有那麼多血,這上麵的血水還在滴滴答答地淌呢!
所以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他乾了什麼?一個臨時瘋狂ti出暴力傾向在街上大殺四方嗎?那他豈不是馬上就要被抓進去了?!
“喵。”銀色長毛貓舔了舔沾血的爪子,期待地看著他。
“你是說我被通緝的時候是你把我拖到小巷裡來的……那還真是謝謝你啊。”北小路真晝蹲下來摸了摸貓貓的腦袋,低頭一看手也是血糊糊的。
全是血,這日子沒法過了。
銀色長毛貓毫不在意地蹭蹭他的手,又“喵”了一聲。
北小路真晝聽完捂著臉:“啊,你說我讓你在郊區等著,都是為了我們的偉大計劃,所以你才……對、就是這樣,我就是這麼想的!”
臉皮戰勝了他的良知,不對,從良心的角度說他也不願意打破貓貓的美好幻想,就讓這個美好的誤會繼續下去吧。
他剛想跟貓再說兩句,就聽到遠處啪嗒一聲——
傑瑞上校站在不遠處,手裡捧著北小路真晝的手機,現在手機啪嗒掉在了地上。褐色老鼠張大嘴巴,看著一人一貓無障礙交流,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
“……”
北小路真晝和上校麵麵相覷,在仿佛一個世紀的漫長對視後,最終還是上校先打破了沉默:“吱?”
完全、聽不懂。
能聽懂貓說話的人類茫然眨眼,看到傑瑞上校整隻老鼠都在掉色,一瞬間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癟了下去。
北小路真晝手忙腳亂地給上校吹氣,雙手合十:“你說人話啊,我聽得懂英語的!真的,我聽得懂英語!”
重新充氣的上校露出鄙視的眼神,倚著貓的尾巴,扭過頭表示拒絕。
為什麼啊?!小說家能跟貓說話難道不是常識嗎?為什麼要露出“明明是我先來的”那種表情啊上校!
警笛聲在周圍打轉,小巷外的新聞又播放了一遍,北小路真晝看著掉在地上的手機,蹲下來想去撿的時候,尖銳的刺痛感從混沌的大腦劃過,零零碎碎的畫麵在眼前閃現。
血、人類的哀鳴,還有滿地的肉塊,混亂無序的場景讓人作嘔。
“不、不會吧……難道真是我殺的?”
那些幻覺在眼前一閃而過,手指觸摸到冰冷的手機,鎖屏上彈出了消息,是上個模組的通關結算——
【恭喜通關副本《柯學主義酒館·第二審判庭》,您獲得了通關獎勵[阿特洛波斯的祝福]。正在為您退出遊戲。】
【[阿特洛波斯的祝福]:這是來自命運女神的饋贈,你能將指定調查員的幸運屬性修改為允許範圍內的任意數值。】
“啊……鬆田,對了!鬆田呢?!”
北小路真晝猛地從那大片的血紅色裡掙脫,手忙腳亂地撥打了鬆田的電話,但沒能打通。難以言喻的恐懼感攫住心臟,他坐在地上愣了好一會兒,腦袋一片空白,才想起可以查看酒館的聯絡列表。
等看到依舊亮著的墨鏡小狸貓頭像,IGN017,他才鬆了口氣,癱倒在地上。啊……想起來了,這是新號碼,而且是半夜,鬆田不接也很正常吧。
“還活著,太好了。”
北小路真晝望向遠處警視廳的方向,如果他沒弄錯的話,當時鬆田也接到了PVP任務,結果鬆田的做法就是救出其他人然後等待死亡——這樣的話豈不是兩個人都活不下來了嗎?
他抓了抓頭發,給鬆田的賬號加了備注:笨蛋卷毛狸貓。所謂真正的警察,就是這麼一群讓人頭疼的家夥。
“喵!”
銀色長毛貓弓起身體,向小巷外發出威脅般的低吼,北小路真晝抬頭往那邊看去,一束手電筒的光在巷口閃過。
“嫌疑人就在這附近!”
“分散找!你們要小心,嫌疑人可能攜帶了未知的武器!”
是警察!警察找來了!
差點就忘了他現在還是通緝犯了啊啊啊啊!北小路真晝反應過來,撈起貓和上校就往小巷另一頭跑,銀色長毛貓揮舞著爪子撲騰了兩下,憤怒地喵嗚了兩聲,就被沒用的隻會逃跑的主人帶走了。
“喵!喵喵!”
“怎麼辦怎麼辦,要不然我們還是去自首——不行,聽說警察會查你的瀏覽記錄,那樣我以前的黑曆史豈不是都要被查出來了嗎?!”
“喵?”你的關注點是不是有點不對?
小巷外是一片居民區,北小路真晝從建築的陰影裡悄無聲息地跑過,看著時不時經過的人,又看看他滿是血的衣服,這上哪都會引人注意的吧!最後他牙一咬心一橫,乾脆鑽進了路邊的垃圾桶。
他縮在垃圾桶裡,抱著貓,頭上頂著上校,給手機裡唯一一個號碼打電話:“幸村先生,我好像……殺人了。”
一個小時後。
被拎回家洗完澡換完衣服的北小路真晝坐在編輯先生家的沙發上,手裡被塞了一塊播放著錄像的平板電腦。
出版社不出意外地又加班到淩晨,剛才編輯先生接到電話就放下工作來接他,聽完他“我很有可能殺人了還是好幾個”的敘述後就把這塊平板放到了他的手裡。
“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