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先生一邊說一邊拎著貓尾巴,給那隻剛被按在水裡洗完精神萎靡的貓條吹乾,還適應良好地讓傑瑞上校幫忙拿吹風機。
這個視頻應該是路人恰巧拍攝的,畫麵一直在晃動,內容非常簡單,就是有人試圖接近穿著暗紅色破損長袍的嫌疑人,結果被從長袍下伸出來的不明物體——不,那玩意準確來說應該是觸手——刺穿的過程。
“那東西怎麼看都不像人類吧,你確定那是你?”編輯先生把吹乾的貓放到北小路真晝手裡,問。
北小路真晝:“……”
編輯先生,說起來你可能不信,看完這個視頻後他終於確認,乾出這些事的人八成就是他自己。
準確來說,是被召喚來的不知名邪神上號的他自己。考慮到他當時念的咒語,十有八九是哈斯塔被他吵醒,放了黃衣下來……然後看到路人就順手殺了幾個。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還活著。
“如果我說,”北小路真晝艱難開口,“那可能真的是——”
編輯先生歎了口氣,打斷他的話:“你這段時間都沒好好休息吧?彆想那些了,我這裡也沒有晚餐的材料,剛才下去給你買了點關東煮。要是壓力大的話,出版社那邊我再幫你拖一段時間。”
北小路真晝跟貓貓墨綠色的眼睛對視,低著頭說:“……好。”
編輯先生又說:“但《北國伏魔錄》電影化的事已經決定了,有個訪談你要參加,儘量空出時間來吧。”
總是這樣呢,幸村先生。北小路真晝想。要是繼續這樣下去的話,說不定哪天就會變成嘮叨的老媽了。
“說起來,你不是不喜歡那隻貓嗎?”編輯先生指著他手裡的貓問。
“被、被發現了啊。”北小路真晝和傑瑞上校同時心虛地看向了彆的地方。當時他們家確實容不下一隻貓,但現在……現在情況不太一樣了嘛!
“既然這隻老鼠是你養的,就把貓送回去吧。我當初選它也隻是因為它長得比較像某個人……”編輯先生說。
“那個俄羅斯銀毛女上司?”北小路真晝好奇地問。
編輯先生可疑地頓了一下,才回答:“就當是吧,他最近好像正在找人,還不打算告訴我。”
銀色長毛貓聽到自己要被丟掉,原本耷拉的毛蹭一下炸了起來,害得北小路真晝手忙腳亂把它安撫好,對編輯先生說:“不是啦,其實貓還是挺可愛的,我當時隻是想起了……以前教過我的某個老師。”
那可真是個混蛋,搞得他現在都還有心理陰影。
“這樣啊,你給它起名字了嗎?”
“幸村先生來起吧,我不擅長起名……不然叫它湯姆?”(傑瑞上校:?)
“還是叫Gin吧。”(琴酒:?)
小陣啊……北小路真晝也覺得這是個好名字,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同意的時候忽然背後一涼,仿佛死兆星正在閃爍。
……錯覺吧?
編輯先生也對這個名字很滿意,他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淩晨四點鐘,就說要回出版社加班了。
北小路真晝跟編輯先生告彆,打了個哈欠,決定先去睡覺。
明天再給鬆田打個電話,啊……那個笨蛋卷毛警察一定會把他抓起來吧。不管了,總要報個平安,鬆田那家夥以前就是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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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時分的街道已經足夠安靜。
穿著灰色連帽衫、背著吉他盒的諸伏景光保持步調、壓低聲音:“我被跟蹤了。”
“組織在懷疑你了?”降穀零的聲音從微型通訊器的另一端傳來。
“不能確定,貝爾摩德去調查昨晚那件事了,說不定她從裡麵發現了什麼。”諸伏景光拐進了一條小巷,背後的人果然也跟了進來。
如果他的身份徹底暴露的話——
“你……”
背後的人發出聲音,隻是一個音節就讓諸伏景光徹底僵住,通訊器裡的波本焦急地喊了他兩句,但諸伏景光緩慢地轉過身,就看到了……鬆田陣平。
鬆田陣平摘掉墨鏡,臉上是寫著嚴肅和認真:“你是人類嗎?”
諸伏景光:“……啊?”
那一瞬間,鬆田陣平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用力抓住諸伏景光的肩膀,咬牙切齒地說:“彆裝了!果然是你吧!第一次被召喚的時候你就出現了,第二次去殺死那個玩家的也是你!你到底是哪路外神?你把景先生藏到哪去了?!”
諸伏景光:???
他花了點時間向同期證明自己是真的,不是被彆人假扮的,也不是什麼奇怪的生物,才看到鬆田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說昨晚遇到了一個冒充他的人。
“你就這麼確定他不可能是我?”諸伏景光聽著微型通訊器裡降穀零錘牆笑的聲音,問鬆田。
“他說他是FBI!景先生怎麼可能是FBI?!”鬆田陣平理所當然地回答。
為了隱瞞身份說自己是FBI還真是對不起,鬆田。
諸伏景光在心裡歎氣,但現在跟他接觸可不安全,組織懷疑上次任務的參與者裡有內鬼,很不巧他和萊伊——組織兩位最出色的狙擊手都被包括在其中。
他不著痕跡地往巷口看去,行人並未往這裡投注太多視線,停下來去便利店買東西的車已經開走,於是他跟鬆田告彆,說還有點事,之後再見麵。
他們都知道要在哪裡見麵。
——“哢嚓”的快門聲。
助理上車的時候,莎朗·溫亞德剛把手機從車窗邊收回來,身穿灰色連帽衫的青年和戴著墨鏡的卷毛警察交談的場景被定格在屏幕上。
毛絨絨的坎肩倒映在防窺玻璃上,她接過助理遞來的東西,愜意地倚著後座,點了一根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