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XN43:你的名字(1 / 2)

地下。

確實隱藏在保鏢中的朗姆被北小路真晝按倒, 非但沒遺憾或者恐慌,反而笑了起來:“烏丸真夜,我還以為你要演到最後。”

“我也很想, 但你們看起來有點迫不及待,我已經猜到那位先生死了,那你一定不會讓我繼續活著。”北小路真晝的語氣沒有任何情緒可言,仿佛就是在陳述事實。

老人沙啞的嗓音裡帶著某種暢快:“那你也知道我查清楚了你的底細, 你是個不怕死的人, 但你有些在乎的東西, 我沒說錯吧。”

北小路真晝輕輕歪頭, 往保鏢那邊看了一眼, 聲音跟暗藍色的眼睛一樣冰冷:“這就是你現在還活著的原因, 朗姆先生。”

朗姆先生根本就沒有局勢遭到逆轉的感覺, 他甚至悠閒地問:“你想看哪裡先炸成煙花?出版社?”

“就不能換種手段嗎,”北小路真晝說, “都多少年了,還是用一模一樣的威脅方式。下去的人應該告訴你了吧,那裡確實有扇門,關於這點我沒騙你,隻不過你們需要解決在那裡生存的某個物種。”

“那是什麼東西?”

“齧齒類?我不知道, 反正是吃人的,要是真的從上麵往下挖的話說不定會把它們驚醒……但這對你們來說不是問題吧。”

“烏丸真夜……”

“你大可以叫我北小路真晝, 那個名字我早就不用了。組織的人曾經在這裡研究, 帶走了某些東西, 一位英國來的探險家曾經跟我提起過,他的老師貝爾維·帕納塔接受了烏丸相關的某個研究機構的邀請來到日本,最開始落腳的地方就是這裡——琥珀川。”

北小路真晝平靜地敘述著這一切, 雖然對他來說是多年前的事,但對於貧乏單調的生活來說,也是某種少見的、無論如何都難以忘卻的鮮亮色彩。

朗姆聽到這裡,緩慢地從喉嚨裡擠出單詞來:“貝爾維·帕納塔,他曾經是天才的醫生和研究員,在長生不老的道路上走得比其他人更遠,但在加入組織後幾年就失蹤了……”

他記得這個人。組織莫名其妙死去的人有很多,那位先生曾經對這位探險家、神秘學家和醫生寄予厚望,但後來這個人不聲不響地就此消失。

北小路真晝低聲說:“是這樣啊,那位先生完全不信任你,也從未想過跟你分享長生的秘密。”

朗姆的眉毛擰成一團:“你是什麼意思?”

北小路真晝看朗姆的表情都有點憐憫了:“沒什麼意思,那位貝爾維·帕納塔是我的醫生,天天在我身上做實驗,給我注射各種東西,最後我受不了就把他殺了。所有人都知道我身體不好,反正大多數時候都是藥物反應……”

他的手指在槍的扳機處摩挲,好像被某種不太好的回憶包裹。忽然之間他笑了,看上去就像是一隻即將墜落在暴風雨裡的蝴蝶。

“啊,對了,那位探險家是MI6的間諜,我把他放走了,還跟他說了很多關於研究的事。你說啊,那位貝爾維·帕納塔醫生有沒有可能也是間諜?”

朗姆的牙都氣得顫抖。

他轉頭就對那邊的保鏢說:“殺了他!現在就給我殺了他!”

“現在掌握主動權的是我,朗姆先生。”北小路真晝根本不看保鏢那邊,就跟電視節目的主持人一樣說著自己的話。

他緩慢地把那把槍從朗姆的腦袋上移開,心情頗好地說:“你不會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人吧?我的老師跟我說過,死亡最好是一瞬間的、沒有痛苦的死亡,這樣能最大限度地避免屍體留下情報。”

“你想要什麼?”朗姆問。

“我隻想過平靜的生活,這點也沒有騙你,說實話老師很喜歡逼我殺人,但我真的受夠了,每次動手的時候都能聞到那時候的血味。我真的很想跟你們相安無事,畢竟你要的東西我也給你了,那位先生的遺產我也不感興趣。”

北小路真晝稍微鬆開手,然後歎了口氣。沒錯,他最開始是這麼想的,但跟這群亡命之徒打交道?

就算老師當年沒說,他也知道這種與虎謀皮的生意做不得,要麼先手乾掉他們,要麼就準備逃亡。

他問:“還有其他人知道我的下落嗎?朗姆先生,這個問題的答案決定了我們接下來還能不能合作。”

朗姆笑不出來。

這位獨眼的老人意識到,他抓到的狼崽子大概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好好合作,這本來就是被人養瘋的東西,隻是在外麵給自己套上一層不知道屬於誰的普通人的表皮,看起來沒什麼危險而已。

朗姆感歎:“如果除我之外沒人知道你的下落,你就會毫不猶豫地滅口,這麼看來你確實是他養大的人。你也根本就不在乎那些人吧?”

“你發現了啊,”北小路真晝稍微歪了下腦袋,晃走剛才落下的擋住視線的一縷頭發,“他們死了都無所謂,反正我可以去下一個地方,但如果你們繼續糾纏的話,我就隻能想辦法除掉組織了。”

聽到這樣異想天開的話,朗姆笑出聲:“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烏丸真夜,你果然對你的姓氏一無所知,那位先生也不信任你。”

他不信任任何人。

黑暗裡尚未乾透的黑發滴落幾顆小小水珠,被那道光映出來的眼睛裡仿佛印刻著滿天繁星,北小路真晝壓低聲音,像是在笑:“你怎麼知道那位先生沒給我留下什麼……能毀掉組織的東西呢?”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遠處的地下空間裡回響,細密到令人頭皮發麻的地步;那聲音越堆越高,就像是一片潮濕的海浪。

“彆把我想得太簡單了,我是他選的繼承人,你才是他養的狗。”北小路真晝說。

腳步聲在這裡傳出空洞的回響。

-

被朗姆留在外麵的、組織的兩位得力乾將往下走的時候,波本還問阿裡高特你不是在聽嗎,現在下麵什麼情況了。

阿裡高特說好家夥你知道嗎,剛才爆炸發生之前烏丸真夜就把竊聽器給捏碎了,他根本一直就知道有人在聽,而且是故意說給我們聽的。

降穀零:……

“我覺得最沒有警惕心的是你,”波本先生用前輩的語氣教導他說,“朗姆先生都提醒過了那是組織培養的繼承人,他怎麼可能是那麼簡單的人物?”

阿裡高特嘶了一聲,隨即反駁:“你還不是原廠的呢,波本先生,你打算回去之後怎麼解釋這件事?”

波本剛才看了一眼組織那邊的頭腦風暴,此時正處在到底是暗殺琴酒還是爆破組織據點的心裡掙紮中,聽到阿裡高特的問題,他一邊往下走一邊幽幽地說:“我是組織的實驗體,不是原本的那個我有什麼問題嗎?”

阿裡高特:……

他說的好有道理,甚至沒有辦法反駁,就算我知道他99%是臥底也不得不佩服這破罐子破摔的勇氣。

然後他們終於按照震動和爆炸的方向找到先下去的人所在的地點,就看到——

看到北小路真晝挾持朗姆,然後他們在聊的話題是這樣的:

“……我倒是也沒有什麼意見,既然朗姆先生這麼說,而且事情都這樣了,不如把波本送給我吧。”

“你要波本乾什麼?”

“哦……?我不應該找出賣了我的人一點麻煩嗎?朗姆先生,我跟你的恩怨可以到此為止,可我沒說過要放過其他人啊。這幾個保鏢也麻煩你事後處理掉吧?”

剛來的波本和阿裡高特停住腳步。

看到的場景跟預料到的不同,聽到的八卦也和他們想的不一樣,阿裡高特吸氣,偷偷問波本:“你到底是怎麼騙人感情的,為什麼我覺得你們之間的關係不太對勁?你不會是把人騙到手就甩了然後告訴朗姆先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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